黎明大陸!
“金錢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機遇和風險並存,關鍵在於如何權衡。”
——大陸簡史·批注版,陳寸心。
自從那天晚上去紅樓找罵過之後,陳曦一直待在貳號院裡沒出去,直到知曉陳九回歸大宅之後,他決定親自去落陽鎮走一趟,見一見祝國安。
陳某趕在他出發之前來到貳號院,經過通報後被人領到書房內。
陳曦提前站在門口等候,眼神示意傭人先行離開,熱絡地拉住陳某胳膊進屋,邊走邊說道“陳大管家可是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坐坐。”
陳某順著他的話邁步進屋,輕輕把門帶上,說道“我就是個勞碌命,這些年來奔波不停,今日算是奉命登門。”
陳曦很客氣,笑著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陳哥直說便是。”
二人相對而坐,陳某開門見山道“您也知道,老爺子把我派去照看九少爺,今天少爺把我召到紅樓內,吩咐我來找您,有一事相求,借錢。”
借錢?
就這?
陳曦有些摸不著頭腦,臉上保持著溫和笑容,心下卻思緒百轉。
陳九這小子現在要錢做什麼?
他沒有立刻接話,反問道“九兒此刻仍於紅樓中?”
陳某點點頭嗯了聲,半真半假的解釋道“老爺子有令,九少爺先於紅樓地下城中打磨兩年,期間不得外出一步。”
果然是在牢籠內麼……
陳曦心下有了答案。
小時候他們兄弟幾個,同樣曾被陳寸心扔到紅樓地下二層的牢籠中打磨,他是第一個受不了得,哭著喊著以死相逼都要出來。也從那時開始,他徹底斷了武道一途的念想。
陳曦試探著說道“原因我不多問,九兒要借多少?對了,他隻讓你來找我一人借錢?嘖嘖,不能逮著一個冤大頭薅羊毛嘛。他三叔陳臥,這些年做著賞金獵人的買賣,同樣家底豐厚。還有大哥……”
男人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語氣玩味道“他執掌仁安城多年,不說身家多少,太俗氣,關鍵人手裡掌握資源呐,我都得上趕著巴結。現如今仁安城裡有不少扶持青年才俊的項目,隨便批下來一個都是筆天文數字。肥水不流外人田,九兒完全可以申請一下,相信大哥看在小落的麵子上,不會置之不理。”
老三不重要。
老大很重要。
陳某早就聽聞,他們兄弟三人間有些漩渦,這會從陳曦的口吻中更加確定這一事實,也理解了先前陳九為何不提找他大伯。
他笑著回道“九少爺倒是說了一嘴他三叔,但從始至終未提及過陳城主,大概是為了避嫌吧?畢竟那個位置,很敏感,少爺不願意給其添麻煩。”
陳曦對此很滿意。
他喜歡陳九的機靈勁,懂取舍,知進退,不貪心。
門門都下注,誰還跟你玩兒?
陳曦顧慮消散,拍了拍胸脯,豪氣道“九兒要多少?說個數。”
這個人情他決定給,不但要給,還得整個大的。
論起為人處事,陳曦看著大大咧咧實則小心謹慎,可要說做生意,他向來隻賭大的。
陳某心下鬆了口氣,麵帶微笑抬起右臂,伸出五根手指。
“小問題,允了。”
——
紅樓地下二層中。
陳九被浩瀚水流直接灌入到鏡湖中,什麼也沒乾,喝水先喝到飽,幸虧有陳沉在邊上守著,更幸虧自己在最後關頭硬提住一口氣,沒挨衝昏過去,否則是不是會把自己淹死?
陳九於西海出生、長大,儘管沒隨黃村裡的壯年勞動力們出海捕過獵,但常在海邊走,水性自然很好。
他麵朝天空飄浮在水麵上,兩隻胳膊像鴨子的翼膀來回撲騰著,看似是苦中作樂般的湖中玩耍,實際上在暗暗調息養氣。
陳沉沒給他留絲毫顏麵,一路踏波而行走到少年身旁。
每於湖麵上踏出一步,自有漣漪起。
最後駐足停步時,腳尖輕點,仿佛淩空而立。
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莽撞之下的丟人現眼,感覺如何?強撐著累不累,內腑氣機紊亂到這種程度,想吐血就吐吧,反正這兒也沒外人。”
陳九翻了她一眼沒說話,意思很明顯,你就是那最大的外人。
他直接咽下湧上喉嚨的鮮血,強裝淡定道“西海有人打潮,於天地旭日初開一線間,肉身搏擊千丈海浪。我嘛,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太久了,難免會產生錯覺,以為自個兒也行,至少征服個小瀑布沒問題吧?大意了。”
陳沉沒好氣道“行了,少在那硬撐,趕緊滾上來。先前還說提前備藥做什麼,現在可不就派上用場了?那是好東西,可補你先天虧損,慢慢蘊養吧。”
陳九沒有理會,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莫名多出幾分自信,說道“瞧不起誰呢?人類小小的身軀中,藏著無限大的潛能,逆水行舟可以加速開發的進程。”
陳沉不以為意,隻當他是抹不開麵子的順嘴胡扯,哦了聲說道“想作妖沒人攔著你,去吧。”
少年嬉皮笑臉道“彆急嘛,休息會,對了,你這水上行走的功夫貌似有點厲害,怎麼做到的?教教我唄。”
“‘力’的高級應用,跟你說了也白搭。稚童看利斧鋒利,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拿得起來再說。你可以輕而易舉捕捉到他人的氣息流轉,以及力的運行軌跡,但卻做不到掌控自己。小子,你還差得遠,慢慢來吧,武道也好異能也罷,都切記貪功冒進。”
我心有所執,自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