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下人一早就將積雪掃淨,堆積在道路的兩旁。
江慧用著她的小手牽起身邊的纖纖玉手,聲音稚嫩的眼神期盼地望著坐在書案上的人:“娘親,我可以去院子裡玩兒會雪嗎?”
女人的手纖細,修長保養的精細的手指不急不緩的翻動手邊的賬本。
年關將至,她的一些嫁妝鋪子送來的賬冊,需要逐一核對,還要采買一些過年的年貨,店鋪裡做工人的月銀和年禮,府裡下人的賞賜……
雖然沒有分家,家中的中饋一直都是繼母掌控,但江母的陪嫁商鋪,在的不懈努力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江家的支出不靠家裡當官人的俸祿,光是濟世堂的收入就足夠豐厚,能夠承載起家族的運轉,更彆提還有一些田產、鋪麵、莊子、山頭這些東西,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所以江家的人每月都是可以去公中領自己的月俸。
隻是江父他們一家三口的月俸已經很久都沒有按時按數的發放,索幸江父還有自己的俸祿,每月按時拿回來也可以自己獨立支配。
刨除那些基本的人情往來,積攢下來的銀子也沒有讓它們孤零零的躺在木盒子裡,而是在京都換成了一些房產鋪麵。
京都的地價房價都高,他們便去京郊遠一些的地方買了許多的田地,這些年下來也積攢了一些家業。
江母看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賬目冊子,這些都是要在年關之前解決的,又撞上江慧滿是憧憬的眸子,隻好深深歎了口氣。
“好,記得穿上披風,莫要著涼了!”她寵溺的刮了刮女兒的鼻子,語氣輕柔地說道。
江母又看向身後的丫鬟:“照顧好小姐,記得不要去積雪厚的地方,這會兒的冰麵還不是很厚,彆去亂踩。若是要堆雪人玩雪球,時間也不要太久,結束後將暖手的爐子及時遞上去……”
她細細的吩咐可能會出現的突發事件,卻不想焦急等待的人已經走出門去。
行至院門才傳來女兒不耐煩的聲音:“知道了娘親,西苑的梅花這會兒正開,要是晚了就看不著傲然雪中的梅花了!”
江母哭笑不得,趕緊讓下人帶著小姐的披風和手爐出去追上,隨後又埋頭在那一本又一本厚厚的賬冊上。
雪天的日出時間不長,很快院子裡就開始點起了燈火,江母從一堆賬冊中抬頭,看見外麵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視線往熟悉的位置看去,卻沒有見到那拿著書本捧讀的如癡如醉的小小身影,不禁秀眉一皺,問起身旁伺候的人:“小姐怎麼還沒回來,沒有差人去喊嗎?”
那人恭敬回道:“已經去叫了,小姐卻說想在院中作畫,將傲然的梅花畫在紙上……”
“胡鬨!”江母憤然起身,眸中已經閃出些微弱的火光:“這大雪天,你們怎不攔著,她那身子骨,豈是能在冰天雪地裡拿出手作畫的,那寒風刺骨,手豈不是要凍的通紅!”
那人有些慌張的請罪:“夫人息怒,本來也是差人叫回來的,正巧碰上老爺從外麵回來,聽見小姐這樣說,當即就……”
說話的人也知道,不好在主子麵前說主子的不是,話頭便止住。
隻是看著江母焦急要出門的樣子,連忙伺候著披上厚重的披風,邊說道:“夫人莫急,奴婢剛剛去看過,作畫的地方選在梅花亭裡,四周都用簾子都落下,裡麵還燒著炭火,下人們的熱茶和熱牛乳都隨時候著,想來是冷不到老爺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