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建國接到了張宇琦的通知,帶著老娘於周三上午辦理了入院手續,住進了介入科。
到了中午,姐姐盛紅的電話便從帝都打來了彭州。
還是老生常談。
對這什麼細胞治療表示出了極其不信任,再度勸說弟弟放棄這次治療機會,把老娘送來帝都。
盛建國苦笑回應姐姐,帝都那邊又不是沒去過,若是有好的治療手段,老娘又怎會忍受三年之久的腹水痛苦。
起初是三個月抽一次腹水,後來變成了兩個月就得抽一次,接著是一個月一次,半個月一次,到了現在,一個禮拜就得抽一次。
抽腹水的針可不是注射用的針,針頭粗的嚇人,不打麻藥,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那份痛。
三年下來,老娘肚皮上的大小針頭留下的疤痕可謂是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讓他這個當兒子的每每想起,心都要揪上一陣。
電話中,盛建國強硬回複姐姐,老娘的治療他做主,這乾細胞技術必須試一試。
盛紅無奈,隻好將電話交給了自家老公。
盛紅和老公林援朝是帝大同學,但不同屆。年齡上,林援朝比盛紅大了兩歲,但盛紅卻是比林援朝高了四屆的大師姐。
76年夏,從帝大畢業的工農兵大學生盛紅,主動要求支援邊遠地區的建設,於是,在北大倉遇見了她的真命天子林援朝。
二人一見鐘情,不到一個禮拜便如膠似漆,再幾日,於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偷嘗了禁果。
原本八月份就向組織遞交了結婚申請,也得到了組織的批準,可那年實在特殊,他倆的婚禮一拖再拖,拖到了十一月初,實在是拖不下去了,才舉辦了一個極為簡樸的婚禮。
次年五月,一個天使般的小寶寶降臨人世間,因為他們的住所前是一條小溪,夫妻倆因而給小寶寶起了個名字叫若溪。
小若溪的誕生給林援朝帶來了極大的學習動力,他重新拾起了丟下多年的書本,幸運的是,當五個月大的小若溪剛學會叫爸爸時,一條驚天喜訊傳到了北大倉。
高考恢複了!
那一年的十二月,已滿二十五歲的林援朝信心百倍走進了高考的考場,以優異的成績被帝大錄取,當上了老婆盛紅的小師弟。
再兩年,林援朝的父母從南邊老表省回到了帝都,短暫休息了兩個月,重新走上領導崗位。
老兩口對盛紅不怎麼待見,但對自家親孫女卻是怎麼看怎麼親,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裡又怕化了,怎願意將那娘倆留在北大倉,當年便將盛紅安排回了帝都工作。
那幾年,隻比姐姐盛紅小兩歲的盛建國,卻隻配在一家街道小廠裡打螺絲。
直到九一年底,姐夫林援朝調去了華組部,盛建國才迎來了事業上的春天。
因而,盛建國敢頂撞姐姐盛紅,卻不敢衝姐夫林援朝說半個不字。
林援朝在電話中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問了下老嶽母上治療的時間,得知定在了下個禮拜一,隨即表示說他周末會和盛紅一塊來趟彭州。
……
盛局的老娘住進了介入科,張禕說什麼也要過去探望一眼。
去到醫院門口的禮品店,買了一個水果籃,拎到老內科樓前時,張禕突然打了個愣。
草率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此時林若溪正在病房陪著她外婆……張禕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做賊一般溜回了細胞實驗室。
還得再瞞女神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