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顧堇和某人眼裡,蘇銀瓶表麵上的言行總是有些傻乎乎的,那些一根筋的地方也加深她呆呆的刻板印象。
可同樣就算是顧堇和某人,他們也知道,作為青璃郡主,作為當世女帝的姐姐,蘇銀瓶其實是一個很聰敏的女子。
她不笨,反應並也不慢。
但此時此刻的蘇銀瓶,卻真地希望,自己不要那麼聰慧,也不要那麼敏銳。
那樣的話,她就不會第一時間在久彆重逢的【男朋友】肩頭上聞出另一個女子的味道,也不會第一時間分辨出這個味道屬於自己的妹妹。
更不會在秦琅抱著自己低聲輕訴那些碎碎念的時候,迅速地將很多事情聯係起來。
妹妹忽然的長期閉關…
顧堇的外出…
揚州…
蘇銀瓶承認,她的聯想可能有些過於大膽了。
可仔細回想起來,這些聯想,真的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聰敏才瞬間產生的嗎?
……
【夫人夫人,我今天聽杏兒說,聖上閉關的事情,可能…】
【唉,千手大人多久才回來啊,以前沒也出去久過啊…】
【夫人,揚州傳來消息,說有像是秦少俠的人露麵了…唔…說是跟一個紅衣服的女子在一起…】
【哎呀夫人你好歹吃點兒吧,昨天那個消息還不確定呢,我相信秦少俠不會那麼隨便的…】
……
身邊丫鬟打探來的那些點點滴滴,有很多,其實蘇銀瓶一直都故意沒去多想,沒去當真。
直到眼下,直到此時。
那些不當真的,聽說來的細節,就好像以秦琅肩膀上的氣息為中心,不可控製地聚集到一起,將蘇銀瓶腦海裡那個大膽的猜測堆砌的更加牢固。
也就是【在自己對某人日思夜想的這段時間,飽受孤寂之苦的時候,對方卻在和自己妹妹相依為伴】
當然,即便這個猜測是真的,蘇銀瓶也在那一瞬間告訴自己,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複雜的,不可抗的原因。
……
她是青璃郡主,年紀也不小了,所以蘇銀瓶覺得,自己是不配做一個可以因為男朋友身上有其他女子的味道,而馬上不顧一切哭鬨起來的少女。
所以蘇銀瓶,其實已經忍住了一大部分從心底湧出來的迷惘酸澀和難過。
隻不過縱然如此,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還是化作了停不下的淚珠兒流了出來。
“秦琅…你身上…為什麼有我妹妹的味道啊…”
“銀瓶,我…”
這一刻,秦琅神奇地發現,自己呼吸居然有些凝滯。
其實早在來京城的路上,秦琅就已經想過了自己要怎麼跟蘇銀瓶說自己這些日子的曆程。
他甚至想象過,假如自己是和蘇鈺盤一起出現在蘇銀瓶麵前,當蘇女俠一臉震驚地說不出話的時候,自己要如何微笑著擁她暖暖的身子,如何溫柔地一邊安撫她一邊跟她簡單地解釋,平複下她的心情。
可實際上麵臨這一刻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秦琅的雙手的確還算是擁在郡主大人的腰間,可她的身子一點兒也不溫暖,隻有微微顫抖的冰涼。
計劃中,以“聽我慢慢解釋”的一堆話,也在被她那雙失神的杏眸呆呆凝望的刹那,驀地堵在了秦琅喉嚨裡。
嘖…
明明好好解釋就行了,為什麼會突然說不出來了…?
又是因為…那股莫名的心虛嗎?
這股心虛方才也出現過,就是秦琅被郡主大人抱住,卻誤感知為女帝的那一瞬間。
真是靠了…
明明自己也沒乾嘛啊…
女帝和郡主,他本來就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身正不怕影斜,心虛個毛啊…
堂堂秦少俠,本來從一開始就不止喜歡一個女孩子,敢做敢認,這會兒難道還失掉自信力了嗎?
“呼…”
這樣可不行,秦琅深呼吸一口氣,撇去心中雜念,對著眼前梨花帶雨的郡主大人莞爾一笑:
“銀瓶,從我們在青州分開至今,真的發生了好多事兒…你看你憔悴的,先吃點兒飯吧,吃完之後我慢慢…”
“多久了…”
“誒?什…什麼多久了?”
“鈺盤她…跟你在一起多久了…”
“她…呃…她跟我也就是兩三個月前在揚州附近才偶遇的,之前我一直是在景州,跟南靈越…咳!咳咳…”
壞了,一出口就知道壞了,但也晚了。
秦琅猛地一陣假咳,也沒能抵消掉正處於心思最敏感細膩時候的郡主大人。
“南靈越又是誰…”
“她啊…她這個…又說來話長了…”
有些事情,之所以要慢慢說,就有慢慢說的理由。
“銀瓶,你坐好,聽我一點點跟你說哈。”
“你不要我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