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通過暗道,來到另一個空曠的洞穴。
幾名身穿黑袍,戴著鬼麵之人早已在此等候。
此刻紛紛朝他看了過去。
其中一人聲音低沉,頗為急切道:“把人穩住了?”
白霜拱了拱手,恭敬道:“那位楊少已經在外等候,現在隻等賣家了。”
問話之人聞言,便是鬆了口氣,頷首說道:“這次你做的不錯,像這樣的大客人,我們鬼市就該不惜一切代價,先把人留住才對。”
“就算把人留住了,如果拿不出他要的東西,人家照樣拂袖而去,你待如何?”
坐在他旁邊那名鬼麵人淡淡道:“雖然這次僥幸找到了賣家,無論生意成與不成,都不會影響到我們鬼市的名聲,但下一次像這樣難纏的客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井木犴說得沒錯。”
最後一名鬼麵人認同地說道:“鬼市從前並未涉足過南方一帶,如今從頭來過,最重要的便是建立口碑與名聲。一個出手大方的闊綽少爺,還大不過鬼市名聲損害的後果。”
頓了頓後,他又說道:“不過翼火蛇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既然這次找到了賣家,也算是兩全其美,沒有必要過於緊張。”
聽得這話,那二人全都朝他看去。
名為井木犴的鬼麵人笑著說道:“要說這和稀泥的功夫,還得是你軫水蚓。”
“哪裡哪裡。”軫水蚓急忙擺手,“我這也是為了鬼市著想。”
井木犴不置可否,轉而看向靜立在前的白霜:“這主仆三人的底細,我又托人去查了查,發現他們跟寧王府似乎有些關係。
他本身就與那些蠻人有關係,現在還跑到咱們鬼市來花錢買蠻人,說不定是在釣魚,千萬當心些。”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白霜說完又稍微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這位楊少雖然表現得很是紈絝,實際上並不是個難以接觸的人。小的反而擔心,賣家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翼火蛇不客氣道:“鬼市曆來承擔的隻是個中間人的角色,買賣雙方錢貨兩訖,出了鬼市的門,就與咱們沒關係了,擔心那些做什麼?”
他這就是十分典型的鬼市之人。
穩居中間,從中抽水,隻負責交易的安全,並保證買賣雙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於之後發生什麼事,跟鬼市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如果是在餘州城,身為鬼市的老本營,或許還會有些彆樣的規矩,可那一定是建立在實力之上。
到了南方這邊,鬼市可沒有那麼強的實力,維護著北邊的規矩。
見白霜仍然是一臉猶豫之色,翼火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井木犴抬手攔了下來。
井木犴緩聲問道:“你對於賣家的來曆有些擔心?”
“是。”
白霜不假思索道:“昨夜發生的事情,相信三位大人已經有所耳聞。
寧王府的蠻人突然對商會動手,抓走商會所有中層,就連主事韓與同都不例外。
這就說明,有大人物對商會的忍耐已經到了一定程度,現在正是清算的時候。這個賣家……小的懷疑可能與商會有些關聯。”
三人不禁對視一眼,開始思索白霜的話。
鬼市並不是誰的一言堂,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除了某些不可言說的‘背景’,更主要的就是內部的穩定。
在餘州城的時候是這樣,到了外麵更應該如此。
群策群力,才能夠從不同的角度,看清楚整個事情的全貌。
軫水蚓說道:“白霜,你應該知道,咱們鬼市內部對於賣家的篩選也是有一套方法的。如果這一次的賣家真的出了問題,那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他的語氣逐漸沉重:“把一個有問題的人送到這邊,那就代表我們之中有叛徒。”
叛徒二字一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不動。
一絲冷意,瞬間在洞穴當中彌漫開來。
白霜額頭滲出汗水,不敢隨意接話。
哪怕他是有這個意思,但是懷疑鬼市內部有叛徒,他就必須得有確鑿的證據,否則的話,倒黴的人還是他自己。
一看氣氛有些凝重,翼火蛇出言緩和道:“白霜也隻是提醒我們一句,用不著這麼緊張。”
“現在買賣雙方還沒有見麵,咱們有時間摸一摸那個賣家的底氣。井木犴,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負責,可有問題?”
說著,他直接看了井木犴一眼。
“可以。”
井木犴點頭說道:“白霜提醒的沒錯,寧王府突然針對商會,背後很有可能代表了監察司那位的態度。而且現在北關戰事尚不明朗,涉及到妖蠻,我們確實應當更慎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