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昀依舊陷在自己的情緒裡。
“你這不是在反思,純粹是在挑自己的錯。一天天到底在自責些什麼?”南離伸手拂去東昀的眼淚,但,眼淚這東西,越擦越多。
南離動作一頓,她深吸一口氣,“不要胡思亂想了,隻要我們活著,就能翻盤。”
東昀不說話,給南離把衣服披好。
“陽陽,我不冷。”南離毫不在意的拽了一把外衣,“不要哭了,有什麼用呢?解決不了問題的。”
房間太暗,南離沒注意到東昀眼尾氤氳的紅色,隻覺得自責內耗毫無意義。
如果東昀受傷了,累了,或者思念母親了,南離覺得自己大可以抱著她,像哄族中的小家夥們一樣哄她,這都沒有問題。可她一味地將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除了一遍遍懷疑自己,沒有任何用處。
南離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再哭我真走了。”
東昀不知道在想什麼,眼淚是止不住的,隻對南離道:“穿上衣服。”
愛走走,不攔著。
南離沉默。
南離開始倒數:“三,二……一。”
還哭,行。
南離踢開被子,也沒紮頭發,披上外套推門而出。
姐姐哭的這麼傷心,妹妹卻……這麼凶?
紅雲嚇得跌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南離的背影,直到房門重新關上。
戰死的父親,隕落的母親,“無情”的妹妹和破碎的她。
紅雲轉頭看向東昀,隻覺得自己的震驚比史萊克學院的那隻熊瞎子還大。
但紅雲不知道的是,南離的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屋舍外。
天色確實已經很晚了了,彎月隱藏在雲層後。
南離係衣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拿的外套是黑色的,是東昀的衣服。
陽陽好像,穿的很單薄?
南離想回去,但轉念一想她們都是火屬性,還不至於凍著,索性繼續往外走。
天鬥帝國的參賽隊伍都在這一帶住著,如今比賽已經結束,他們再停留個兩三天就該準備返程了。
轉角處出現一抹水藍色,緊接著響起丹青溫柔的聲音:“阿離,你好些了嗎?”
南離點頭,“費了些精神力,本來也沒什麼事。”
南離語氣輕鬆,但麵色卻沒有平日裡精神。
丹青上前兩步將人扶住,聲音輕柔,“上午東昀將你從教皇殿抱出來,我探你的脈象倒也並無大礙,隻是精神力幾乎耗儘。你日後要注意,可不能每次都這樣。”
南離笑著表示自己知道了。
焰羽雀一族本就長於精神力,她的靈魂又曾分裂一半送往藍星,現如今重新融合,精神力至少是同階魂師的兩倍有餘。在重明鳥頭骨的加持下,即便對付兩個妖魅也不是問題。
隻是她對寧昕昕發動精神衝擊的時候,雖然成功限製住對方片刻,精神力卻被莫名反彈了大半,隻得讓重明鳥儘快將寧昕昕擊出鬥魂台
比賽結束後寧昕昕還想動手,好在及時察覺才沒讓對方得逞,但反彈回來的精神力一經對撞,消耗的委實快了些。
至於東昀把她抱回來,那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東昀會覺得尷尬不讓抱,但沒關係,她不會。
南離巴不得讓自己的兩條腿當個擺設。
丹青確認南離的狀態還不錯,轉而道:“東昀呢?她特彆擔心你,一直在你床邊守著,這會兒可是在休息?”
其實丹青已經從南離的神色和她身上的衣服猜出來些什麼,但又不好說的太直接。
南離想起東昀那副淚眼朦朧的樣子就頭疼,她搖頭,沒說話。
“東昀是在自責吧。”丹青停下腳步,不讚同的看著南離,“阿離,你怎麼能跑出來呢?”
“我難道應該……”陪著她哭嗎?
南離搖頭,“這種自責毫無意義。”
“首先,東昀是因為你在自責,這個時候你跑出來就是不對的。”
“其次,這怎麼能說毫無意義呢?”丹青向南離提起自己化形前的事情,“我體內的火毒是從出生起就有的,但每次發作的時候嵐汐姑姑都會自責。此事並非因姑姑而起,阿離,你覺得姑姑為什麼會自責,即便知道這樣做改變不了什麼?”
南離皺眉。
每當族中有族人逝去,她會傷心,會難過,卻很少因此自責,因為族人們並非死在自己手中,而是大多因對抗敵人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