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的紅衣撲倒在她懷裡,她抱緊南離,內心和妹妹的身體一樣,一點點冰涼。
她問千仞雪“為什麼?”
千仞雪說,南離一身反骨,不能收為己用,隻能除掉,永絕後患。
千仞雪說,阿昀,我一向是偏心你的,你說有仇我讓你報了,鬥羅殿幾乎叫你殺個乾淨,我在一日,武魂帝國絕不向曜日島開戰,隻是犧牲一個南離而已,劃算的。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中充斥著暴躁與怒氣“阿離是我唯一的親人!”
金烏吞噬大日,帶來永夜無疆,她殺了千仞雪,屠儘武魂城,南離,她的妹妹,卻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何時,東昀已經被帶入到畫麵之中,她感受著南離身體上漸漸消逝的溫度,她手持黑金長槍釋放著內心的暴怒,她在無邊的夜色中遊蕩,如行屍走肉。
這是未來。
這是未來?
不,這不是未來!
東昀注視著重新出現的羅刹神像,目光中卻儘是淡然。
東昀最怕什麼?南離死在她麵前?不,她其實什麼都不怕,她叫南離好好活著,隻是希望南離能夠隨心所欲地活著,不必像她一樣。
這是期待。
如果到最後真的留不住……她也早就做好了失去的準備。東昀一直是憑借著心中一口氣撐過來的,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但千仞雪,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東昀接觸過,她不需要任何人告訴她千仞雪是好是壞。“你錯了,千仞雪並不算壞,她還沒有我壞。”
“你用這種方式想讓我吞噬天使後裔,從而繼承羅刹神位,嗬,倒不如直接一點,製造出我傷害了南離的景象,說不定我會走火入魔,從了你。”
“即便你能幻化出天下儘負我,可我根本不在乎。”
東昀似乎是個很矛盾的人,其實很簡單,她所有的執念都源於她自身,但她最不在乎的,又偏偏是她自己的命。
她可以在前一秒悲痛欲絕,也可以在下一秒完成自我調節。
靠著殘血撐到最後。
如果說什麼最讓她痛苦,那一定是她自己違背了自己內心的準繩。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萬般虛妄唯己是真,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隻有當下的自己才是真實。從來沒有彆人放過她一說,隻有她自己願不願意放過自己。
藍星世界。
“薑明昭,我怎麼覺得你看得見?”薑厄離掏著家門的鑰匙,越想越覺得這一路上薑明昭的行為跟正常人沒有區彆,根本不像雙眼無法視物的樣子。
“能啊,不能見光而已,又不是瞎了。”薑明昭笑出一口白牙,“不然,你以為我怎麼照顧的你,靠摸嗎?”
“艸。”薑厄離一把拍開對方的手,簡直無語到了極點,“沒瞎就行。”
話是這麼說,不擔心是假的,薑厄離把人拉進家裡,關門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進衛生間,顧不上擦去鏡子上的灰塵,湊近了盯著鏡中的自己看。
靠。
“薑明昭!”薑厄離大喊一聲。
薑明昭顯然早就知道問題所在,一邊扯了沙發上的防塵罩,一邊不急不慢地回“喊什麼,音波除塵啊?”
薑厄離從衛生間跑出來,跑得太快差點跪地上。她拽著薑明昭的衣服,盯著對方紗布之下的雙眼,咬牙切齒地問“重瞳不見了,我的眼睛,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