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李悅君肩膀的時候,白研良更加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的恐懼。
她渾身顫若篩糠,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瞳孔也劇烈地顫抖著。
然而,在李悅君一眨眼之後,再看向白研良的床底……那裡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但是,已經經曆過兩次詛咒之行的李悅君非常清楚,這絕不是她眼花,更不是什麼錯覺。
“沒……我沒事。”李悅君強行克製住內心的恐懼,但左手卻死死地抓著白研良的手臂,人在恐懼時下意識中爆發出的力量是很大的。
白研良的右臂已經被她尖銳的指甲掐出了血,但他的麵色卻毫無變化。
隻是說道:“那就好,我們去找他們吧。”
隨即,他也不回頭,就這麼關上了房門。
李悅君終於鬆了口氣,等她完全回過神來時,已經被白研良帶著來到了電梯旁。
電梯從六樓下來,停在兩人麵前,裡麵空無一人。
白研良麵色如常地進了電梯,李悅君趕忙也跟了進去。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把白研良的右臂抓破了。
“你……你怎麼不提醒我”李悅君有些難堪地看著白研良,語氣很衝。
但白研良卻搖了搖頭,連看都沒看被抓破的手一眼,隻是用衣服隨意擦了擦血,說道:“不疼。”
李悅君一怔,愣愣地看著他。
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來到霧集的三個月已經快把她逼瘋了,她的情緒越來越激烈,交惡的人也越來越多。
雖然她長得並不難看,但陷在詛咒中的人說到底也隻是一堆將死的肉而已。
沒人會對一堆情緒即將崩潰的肉感興趣,也不會容忍她。
不得不說,白研良看得很準,她確實很孤獨,但也正因如此,恐懼與孤獨讓她的性子越來越乖張,怪異,形成惡性循環。
電梯裡沉默一片。
白研良看了一眼按鈕,這棟旅館竟然有六層。
他不能確定那位“許知安”還在不在一樓,但現在卻和剛才的情況不一樣,這時候,天已經亮了。
雖然說不出具體哪裡發生了變化,也不能肯定天色變亮對“他”有沒有影響,但……這間旅館的氛圍好歹從令人窒息的壓抑變得輕鬆了些許。
如果不趁著白天展開調查的話,白研良不認為晚上是一個好時機。
“叮——”
到達一樓的提示音驚醒了李悅君,這個女人麵色古怪地看了白研良一眼,似乎想說什麼。
但見白研良已經邁步出了電梯,她便趕緊跟了上去,終究是沒有開口。
一樓是還算不錯的大廳,在2006年,這種裝潢已經很好了。
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服務員迎麵走了上來,問:“先生,小姐,需要準備早餐嗎”
她的態度很職業,笑容恰到好處,但語氣裡卻聽不出半點愉悅的情緒,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惡意。
白研良對情緒的反應很敏感,雖然他自己的情緒反應很淡,但這不妨礙他觀察彆人。
而且,從對方的稱呼來看,自己二人似乎是剛來的這裡。
“嗯,請幫我們準備兩份中式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