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站在門口微微發抖,不敢進來。
這些日子她已經發現,這個姑姑的凶和她母親的凶是截然不同的,母親凶完她還是會抱她喂她,這個姑姑除了凶她還會拿東西砸她。
小阿妍扶著門框不說話。
墨蘭繼續罵:“問你話呢你是啞了還是聾了?一天到晚裝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你尋思著是能蠱惑了誰啊?果然是娼婦生的賤種。”
林噙霜摸摸墨蘭的臉安慰道:“好啦好啦,她哪裡懂這些?不過就是個沒長開的孩子,話都說不利索。阿娘知道你心裡有火,可也該撒在正主身上不是?跟個孩子置氣作甚?”
墨蘭:“阿娘你不知道,我一看見她就想起哥哥做的齷齪事,真是丟死個人啦!幸好爹爹沒讓她姓盛,不然我真是不想活了!”
林噙霜:“呸呸呸,做什麼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你得好好活,活得漂漂亮亮的,剛才不是還答應過阿娘?”
墨蘭這才沒再繼續罵。
林噙霜上次帶著阿妍博回了盛紘的心,後來把心思都放在籠絡盛紘上,便漸漸地不怎麼管這個白得的孫女,現在留著她純粹是為了安長楓的心,日常已經差不多是按丫鬟在養。
“你有事?”林噙霜對門口的阿妍道。
“娘子,阿妍餓。”她已經不被允許叫祖母之類僭越的稱呼。
“餓了就自己滾去灶房吃啊,跑來這裡做什麼?”墨蘭又忍不住罵起來。
阿妍直直地看著墨蘭床頭的小幾,其上擺著兩盤茶點。
墨蘭順著阿妍的眼神,拿起盤子裡的茶點:“怎麼?想吃這個?”
阿妍咽了口口水,點點頭。
墨蘭嗤笑一聲,突然用力把茶點砸在地上:“不是想吃嗎,自己來撿吧!”
阿妍沒去撿,她以前被長楓教導過掉地上的東西不能吃。她心疼地看著碎了一地的糕點,哇地一聲哭出來。
“嘿!你個小賤種,給你吃你還哭上了!”墨蘭惡毒地咒罵。
林噙霜安撫道:“哎,都說了,她就是個孩子,你跟她置什麼氣?彆氣壞了身子,回頭腳傷更好不了。”轉頭對阿妍說,“雲栽和露種呢?怎麼沒人守著門口?”
阿妍:“她們去燒水,要我守著。”
林噙霜:“讓你一個黃毛丫頭守門,她們倒去躲懶。哼,我看還是月錢給多了,慣的她們。你也彆守了,去灶裡自己找吃的吧。”
阿妍搖搖頭:“找不到。”灶裡她早就找過了,能吃的東西早被其他人搜刮空,哪裡有吃的?
林噙霜皺眉:“長楓呢,他怎麼不管你?”
阿妍:“他在屋裡打人。”
林噙霜皺眉:“打人?打什麼人?”
阿妍:“一個姐姐,不知道是誰。”
墨蘭噗嗤笑出聲。
林噙霜也會意,恨聲道:“都是這些小妖精勾得他考不上科舉,這才讓我們林棲閣落了下風。我非去把這些賤人打走不可!”
說著站起身,墨蘭攔住她:“阿娘,你現在去了也來不及啦。”
林噙霜:“可放任他這樣下去,他可還怎麼比得過長柏?人家現在都和海家結親啦!聽說那是一門五翰林的世家大族!”
墨蘭:“阿娘之前不是還說哥哥是扶不起的阿鬥,要給他娶好拿捏的媳婦?如果哥哥也找了海家這種高門大戶,隻怕日後阿娘更沒好日子過。”
林噙霜:“是……我原先是覺得找個小門小戶的好拿捏,可你不知道,這兩天納征,主君把海家姑娘的庚帖請回家時我聽了一耳朵,說到時海家給準備的嫁妝會是堆山碼海的多,什麼海裡的珊瑚山裡的瑪瑙,價值連城得不得了!若長楓也能娶回來這麼一個媳婦,那我們林棲閣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