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化龍?
葉宛卿心裡“咯噔”一下,頓覺不妙。
前輩子,傳聞殷虛湖裡的走蛟要進化成龍,楚安瀾便興衝衝的,領了書童前往淮北湊熱鬨。
誰曾想,當時殷虛湖爆發洪水,引起巨大的泥石流,很快就將周邊村莊衝毀,淹沒,村裡所有人都沒死光了。
意氣風發的楚安瀾,也殞命於此。
其實,楚安瀾一開始壓根沒想到殷虛湖來。
自這場意外發生後,葉宛卿偶然間曉得了整件事情的起因。
當時,她的二女兒陸青瑗,隻有幾個月大,老是容易受風寒,吃太醫院開的藥都難起效,陸繼廉決定,帶她到白衣觀求簽。
葉宛卿清楚地記得,她幫青瑗求了簽,卻並未發現陸繼廉的蹤影,隻好一個人四處尋覓。
尋到幽寂的禪房外頭,才發現陸繼廉正在房內和無塵道長下棋聊天。
兩人相對而坐,各執一子,陸繼廉心事重重,歎了口氣才落下黑棋,望著無塵道長道:“這些天,總有個舊友不斷出現在我夢裡。怪我,當年害得他不幸遇難,與世長辭。道長覺得,該怎麼辦才能消解夢魘呢?”
“無量天尊。”無塵道長揮動拂塵,正色道:“陸將軍覺得自己錯了嗎?”
“沒有。”陸繼廉用兩指夾起棋盅裡的黑棋子,神情淡然道:“如果把時間推回到他死之前,我還是想要讓那場意外發生。”
葉宛卿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震驚不已。
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十分沉重的,一步步艱難地挪到陸繼廉身後。
“所以那時候,就是夫君您暗中散播傳聞,讓楚安瀾聽到,誘他前往殷虛湖的?”葉宛卿哽咽著質問陸繼廉,淚如雨下。
陸繼廉吃了一驚,回過頭來,沉默片刻方才微微頷首:“不錯!皆我所謀。”
“何故?何故!”葉宛卿情緒崩潰,生平第一次衝他吼。
陸繼廉卻不當回事,悠哉悠哉的抿了抿杯中的香茗,倨傲道:“誰叫楚安瀾這家夥不識好歹,居然還想與我爭你。我原設計誘他離開金都,沒料到他竟會枉死淮北,葬身殷虛湖,乃天降報應罷了。與我何乾?”
葉宛卿渾身發抖。
陸繼廉卻微勾唇角,冷冷一笑:“楚安瀾當初如果肯用心學習,增長見識,自然知道蛟化龍隻是狗屁謠言而已。”
……
葉宛卿猛地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將思緒強行拉回到現實。
楚安瀾必須活著!
殷虛村那些村民,同樣要活!
可今生,所有劇情皆提前重演。
她,又當怎麼阻止呢?
葉宛卿沉思片刻,望著葉辰曦,細心叮囑道:“大哥,您立馬回家,用儘一切手段先將楚安瀾困在金都。兩天,大哥僅須困住他兩天,跟他說,他聽到的那個傳聞是假的,莫要上了當!”
“好,包我身上了!”葉辰曦拍了拍胸脯,又道:“妹子又該如何脫身?”
葉宛卿低眸,摳了摳指甲,淡定道:“外祖母刀子嘴豆腐心,肯定能放我出來,僅須磨它兩天即可。大哥無須擔憂。”
“嗯,那我走啦。妹子自己好好保重。”葉辰曦說完,健步如飛地離開了養心齋。
大哥辦事一貫靠譜,葉宛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葉辰曦離開沒多久,太後和楚嫣容就來了養心齋。
太後劈頭就問葉宛卿:“據素琴稟報,辰曦剛才進來了?如此著急,連哀家這個外祖母都不見一見就跑了,難不成火燎著屁股了?”
“哥哥剛才帶了個消息,敦親王福晉想到韋太尉家裡替楚安瀾議婚,求取韋如意。”葉宛卿巧妙地把前半部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太後講了。
怪了,韋太尉家中隻有四個男孩啊!這韋如意,是從哪塊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太後卻不管這麼多蹊蹺,含笑點頭:“這般趕巧了不是。楚安瀾取韋如意,卿兒配陸繼廉,兩全其美,甚合我意!”
“合的是太後之意,卻難全卿兒之美矣!”葉宛卿一臉倔強:“楚安瀾能議韋如意的親,而我,必不能聯陸繼廉的姻。如果太後您執意要卿兒做陸家媳,卿兒定自刎而死,以表心誌。”
“豈有此理!”
太後怒發衝冠:“葉宛卿!你記住,哀家乃一國太後,怎麼會受你威脅?如果你繼續這般固執,哀家可就要叫皇上下旨賜婚了!”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楚嫣容心急如焚,想要數落女兒,可看到她噙滿淚花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心軟了半截:“沒事的卿兒,你就在此處待著,不要隨意走動,等我向太後求情再說。”
“多謝娘,孩兒給您添麻煩了。”葉宛卿低頭抹淚。
楚嫣容歎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徑直來到承乾殿內。
“母後。”
楚嫣容拜倒在地,開門見山:“您可否想的起,女兒之前跟您講過的那個夢嗎?卿兒與陸繼廉成親後,如果和夢裡發生的一樣,過得並不幸福,四十幾歲就香消玉殞的話,恐怕女兒將抱恨終生。母後一向敦厚,強逼卿兒,隻會給她帶來傷害,實非上策,還請母後三思啊!”
太後聞言有些動容,久久沒有說話,隻以手扶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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