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大公當然生氣,因為那場比賽他記憶猶新,激烈號是波羅的海艦隊中少有的蒸汽船,船齡也比較年輕,是他特意選出來同緬什科夫鐘愛的帆船進行長航競賽的艦隻。
    那一次,康斯坦丁大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了他父親關注這場比賽,準備用這場比賽的勝利當敲門磚。隻要讓尼古拉一世看到了蒸汽船的優勢,那麼他就有把握說服固執的皇帝更多的建造蒸汽船。
    但那場讓康斯坦丁大公寄予厚望的比賽卻輸得很沒麵子,從始至終激烈號就像個跛腳的劣馬或者醉酒的莽漢,跌跌撞撞的衝出喀琅施塔得沒多久就因為鍋爐故障拋錨,很恥辱的輸掉了比賽。
    而正是這場失敗讓尼古拉一世更不看好蒸汽船隻,任憑康斯坦丁大公怎麼做工作都無法挽回皇帝對其的厭惡。
    其實當時康斯坦丁大公自己也對激烈號和蒸汽船失望透頂,覺得他們是狗肉上不得席麵,如果不是已經投入了巨資無人接盤,他自己都會甩手而去不再支持蒸汽船。
    可今天,當西洋鏡被拆穿,當他獲知了激烈號失利原因的部分秘密時,他才發現自己中了緬什科夫的算計。這個死太監竟然敢陰他,竟然無恥的在燃料上做文章,將優質無煙煤換成了幾乎沒法燒的煤矸石,太無恥太卑鄙了。
    一想到當時被尼古拉一世教訓以及群臣鄙視的委屈,康斯坦丁大公就怒不可遏,這筆賬必須要跟緬什科夫算個明白。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梅薩科夫的口供,嚴肅地命令道:
    “繼續審問那個混蛋,激烈號比賽失利的一切細節都要問清楚,除了在煤炭上搞鬼,問問他們還有沒有做彆的手腳沒有!”
    狗腿子有些不明所以,主子不是要搞緬什科夫麼?怎麼突然關注激烈號比賽這種芝麻綠豆小事了?現在重點應該關注走私、受賄和貪汙這些大問題才對吧?區區一個內部比賽作弊能值什麼?
    當然,狗腿子是不敢質疑主子的,哪怕他心頭再多疑惑再多不屑也不敢當麵表露,他像這個時代所有俄國忠誠乾吏一樣毫無疑問地接過了任務,鬥誌昂揚地去乾活了。
    “這也是個廢物!”
    望著狗腿子離去的背影,康斯坦丁大公歎了口氣,他已經發現他老子的禦下之道多有問題了。在他老子的掌控下,全俄國的官吏大部分都如這個狗腿子一樣,隻知道盲目服從,隻知道溜須拍馬,毫無頭腦毫無建設性。
    這樣的人習慣於被呼來喝去,習慣於不動腦子做事。對主子的幫助無限的小,指望他們查漏補缺或者給出合理的建議幾乎是白日做夢。
    就比如激烈號的事情,和貪汙什麼比起來確實顯得小,但是政治神經敏銳的人就能意識到,這個事件比貪汙的殺傷力大得多。
    如果能挖掘出更多內幕,將一舉扭轉康斯坦丁大公在支持蒸汽船一事上的被動,盤活他的鋼鐵廠、鍋爐廠,還能讓緬什科夫的公信力在尼古拉一世那裡大大下降。
    而這些愚蠢的家夥竟然看不見,康斯坦丁大公都無語了。他開始懷念同李驍以及他的朋友打交道的情景了,不得不說跟聰明人交流哪怕互相看不順眼也比同蠢貨說話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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