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涅謝爾羅迭說得慷慨激昂一副忠君為國的架勢,但了解這個老滑頭的人都知道,這個老貨之所以強調奧地利的重要性,並不是因為奧地利真的就那麼重要,而是為了維護他一貫的協調主義立場。
    所謂的協調主義其實就是一桶漿糊。什麼意思呢?就是歐洲列強湊活著過日子,神聖同盟協調一致維護三國國際利益,抵製法國的再次崛起,防止被英國各個擊破。可以撕逼但不惡鬥,大家就在1815年巴黎條約的條條框框下麵對付著活著,誰也彆越雷池一步。
    這玩意兒存在的基礎就是神聖同盟,普奧俄三國同盟既能死死地限製住法國,也能抵禦英國的乾涉,美哉美哉。
    如果普奧俄三國一直能維持國內的穩定,保持實力,那自然協調主義可以包萬事無憂。可問題是神聖同盟最大的不穩定源頭就是三國本身。
    這三國都屬於列強當中最保守落後的存在,俄國就不說了,整個一野蠻落後的黑典型,奧地利也強不到哪裡去,民族矛盾、國內社會問題一塌糊塗,普魯士稍微好一點,但容克地主的禍害也是不可小覷。
    總而言之,這三國跟英法比起來,就是後進生。雖然軍事實力和影響力不錯,但社會問題真心是到了爆發的節點上。隻要有點風吹草動,國內首先就亂了。
    說白了這三國已經在發展中掉隊了,國家硬實力跟國際地位不再匹配。最典型的就是奧地利,衰弱之態畢露無疑,其實吧拿破侖時代奧地利就夠湊活,如果沒有卡爾大公和梅特涅,帝國能不能保全都不好說。
    問題是,這二位能挽救哈布斯堡家族一次,總不能挽救一世吧。這不,又過了三十多年,奧地利的各種問題更加突出,實力自然也是每況愈下,連意大利的麵條都敢撓他們的虎須了。
    也就是說,隨著英法的實力持續走強,隨著神聖同盟的日漸沒落,歐洲各國的實力平衡已經嚴重失衡,協調主義其實已經玩不下去了。
    但對涅謝爾羅迭而言,協調主義是他在俄國政壇立足的基礎,如果這條腿斷了,他必然隻有倒台。沒有人願意灰溜溜地滾出曆史舞台,尤其是端坐在最高位上的人,更是無限地眷戀手中的權力。
    涅謝爾羅迭必須自救,怎麼自救呢?自然是將已經一屁股都是屎的普魯士和奧地利從火山口拉回來。讓他遺憾的是,普魯士那邊沒等他動手拉哥麼一把就垮掉了,奧地利就必須得趕緊了,否則神聖同盟真心要完蛋,協調主義也要跟著滾進垃圾桶。
    所以奧爾多夫提出乾涉匈牙利起義,涅謝爾羅迭立刻高舉雙手支持,他必須得支持不是。
    這就讓尼古拉一世有些猶豫了,因為按照尼古拉一世的想法,眼前最大的敵人是暴民,也就是革命者,而他腦海裡革命者等同於法國。
    自始至終他都認為革命的源頭來自法國,都是該死的法國佬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將革命這個怪物放了出來,巴黎正在發生的那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想關上魔盒,要想徹底解決革命問題,應該朝法國朝巴黎進軍,就像1814年那樣再次殺入巴黎,直接給革命的心臟上捅一刀,快刀斬亂麻解決一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