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恁些個掃興乾甚?”
“不是俺們說你,大劉家的!你家那口子出去吃酒,可惦記過你?”
“呸!惦記個屁。甭說我了,牙縫裡的肉都舍不得剔下來給孫子們吃的。”
“你惡不惡心?你願意吃他牙縫裡剔出來的肉渣渣啊?”
“俺就是個形容,哪能真的吃呢?我是說……哎呀,不說不說了!老姐妹們說得對,俺們今兒不惦記那些沒良心的!”
“就是,今兒是讓你來吃了享受的,你說這些個掃興乾甚?”
“都不說不說啦。平日裡俺們都在家中當牛做馬,今兒也做回人!”
她在聽風的攙扶下,歪歪倒倒的站起身來,似有些微醉的看向眾婦人。
比如,有個嬸子吐槽她家夫君從不洗腳,有一回從田裡回來,剛坐在門檻上脫了鞋子歇著,竟把才幾個月大的孫兒都直接給熏吐了。
其他人,也都聽了一耳朵。
“就是,往後咱們都幫著姑娘一點兒。今兒請咱們吃這麼好得菜,喝這麼好的酒,俺就是一輩子都沒有過這樣的快活!”
酒過三巡,大夥兒都喝的有些高了。
薑晚澄想起來了。
“吃吃吃!”
還很和善的回應了她,“有什麼話,你說便是。”
楊家?
“快彆光說了,來來來,咱們喝酒!”
但到底,這醬香口的,在這些都沒吃過這麼油葷大菜的嘴裡,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說著,這嬸子就要給薑晚澄磕頭。
薑晚澄上前一把攙住她:“不必如此!”
“真好吃呀。”
很快,大家就都痛痛快快的喝了起來,將家中那些人統統都拋擲腦後,隻管自己今日吃喝個痛快。
“今兒大家心裡也都明白吧?這莊子上有五家人,他們不認我這個新來的莊主。所以,我也就小心眼兒的,並未請他們家的人來吃這頓酒。”
“要我說,楊大郎家的,還是那楊大郎太窩囊了!自個兒沒本事賺錢回來,多買點肉,卻將氣撒到你這做娘子的身上!真不是東西!”
那媳婦竟還道:“不是的嬸嬸,他也不容易……”
還有一個坐在地上哭著嚎起來:“我家那個沒良心的啊——”
“還好咱們都沒聽他們的!都是壞東西!”
薑晚澄隻覺得她不過就是個尋常的古代婦人,所以也沒有與她計較她這性子如何。
當時不過是想給他們一個震懾,她其實根本沒往心裡去。
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薑晚澄正疑惑時,另一個婦人也躥了過來,跟著也跪在她麵前竟也道:“姑娘,還有我家那不成器的二兒子,向二郎!他也不是故意得罪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們二人吧……我這個當娘的,在這兒向您賠罪!”
“反正咱們得護著薑姑娘一點兒,切莫讓她寒了心了。”
她讓二人先趕緊起身,然後說道:“此事,其實我都已經忘了,你們不必害怕。”
“哎呀,那些酒樓的菜式,我也聽說過了,都貴的要命不說,估計也就那樣吧。反正今兒吃的,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了!”
“你那婆母平日裡瞧著也沒這般刁鑽,沒想到竟是個這樣的。”
但她雙頰,依舊酡紅燒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