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營,張燕仰躺在火炕上閉目小憩。
中高級軍吏入夜後沒人敢入睡,精神焦慮情緒壓抑,普遍失眠。
也就白天視野良好時,張燕這類中高級軍吏才會抽時間補覺。
漸漸抵近的馬蹄踐踏聲讓張燕睜開眼,附近道路上的積雪這幾天已經踩踏瓷實。
幾十騎的規模,動靜已經不小了。
失眠狀態下的張燕對各種細微噪聲、動靜格外敏感,他翻身雙手撐著爬起來,也沒脫靴子,直接滑下火炕。
拿起裹頭巾纏了頭,戴好頭盔,將劍掛好,走出寢室時外麵當值的親兵將架子上的鬥篷取下,給他也掛上。
分配給張燕的小營地,是圍繞一座裡社擴展而來的。
生活設施齊全,更有三口水源充沛的井水。
張燕出門,就見外麵當值的軍吏快步來報,手裡捧著木牘:“將軍,大渠帥急召。”
木牘送到張燕手中,立刻有親兵舉著火把靠近。
張燕閱讀上麵的三十幾個字,頓時驚悚。
十幾萬人,算上外圍即將抵達戰場的兵力,這是一場決定並州、國家西北霸主的決戰。
參戰兵力二十萬,勝負分定,必須要有人承受額外的負擔。
現在看來,烏桓人與楊鳳大概率不輸不贏,倒黴的隻能是黑山軍、河東兵。
張燕不敢耽誤,領著當值的三十幾名衛士立刻出發。
北大營,黑熊雙腿盤著人向後懶洋洋仰躺著,麵具就放在腿上。
張燕進來時就見令狐邵、劉豹這兩個俘虜、降軍的代表人物也在,兩個人都是神色釋然,壓力儘去。
張燕與趙雲同為客軍,此刻坐在一起。
他們兩個對麵,是青紅黃白四位騎將,都是關中籍貫,接近四十歲,與絕大多數關中同齡人一樣,擁有在董卓、李郭汜麾下服役的經曆。
太史文恭身份特殊,就坐在胡床邊緣,在黑熊左前位置,下首就是關中籍貫的四位騎將。
張燕這裡剛端來熱茶,位置最遠的魏越也進來了。
人與人的關係是很複雜的,個人身份定義要看自己怎麼認知,也要看對方怎麼定義你。
比如現在,魏越很是堅信,故而根本不將自己當外人,戴著與呂布一樣的麵具,坐在了黑熊右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