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快馬向北,出涿鹿山穀時,就見漫山遍野的獸群自廣寧塞而來,正緩緩向西驅趕。
他勒馬山坡上,又見一夥人正在附近修建木亭。
走近了才知道,原來是黑熊率軍從這裡北上時,曾在這裡休息過。
本地官吏聽聞後,這才組織民力、物力來修亭立碑,以紀念此事。
見是這種事情,張飛也不甚感興趣,就繼續觀察道路上移動的獸群。
牛羊獸群前後相隨,舉目望去,道路上煙塵彌漫,甚至迎麵吹來的風中摻雜著淡淡牛糞、羊糞騷氣。
而主要驅趕獸群的是披發的鮮卑人,從發式上非常明顯,鮮卑發式以中間剃光為主。
不像匈奴、烏桓受漢軍影響,許多部族有蓄發傳統。
出自東胡的鮮卑人,內部發式種類繁多,根據砍下的頭顱很容易區分部族。
不多時,張飛就看到一支匈奴精騎簇擁著一麵大纛,看不清大纛紋飾,但這麵大纛立在高輪大車上。
張飛繼續觀察,對身邊人說:“自與大司馬交鋒後,匈奴人棄角弓,多為突騎。這說明關中吏士鎧甲之堅固,已讓匈奴人喪氣。”
同行的張特也發表自己看法:“將軍,仆以為是太史文恭勇猛使然,才讓匈奴放棄角弓遊騎戰法,轉而發展突騎。”
突騎戰法打的猛,一波就能摧垮對方的戰意。
遊騎則效果遲緩,殺傷效率低。
張飛對張特的看法不做評論,又說:“塞外諸胡研習突騎……匈奴威勢重振,看這模樣應該是追擊軻比能繳獲的牛羊。馬匹甚少,說明軻比能損失有限。也有可能,這是軻比能的買命錢。”
邊塞寒苦,在凍死和戰死之間,張飛斷定逃遁的鮮卑人會選擇戰死。
打不過關中兵,難道還打不過遼東、東夷?
公孫康至今沒有遣使乞降,說明這場戰爭已經無法避免。
己方拿到了護烏桓校尉,卻沒有護鮮卑中郎將的官職,名義上的鮮卑王步度根又臣服關中,所以無法收攏軻比能部。
即便軻比能想要請降、停戰,也隻能通過護鮮卑中郎將或鮮卑王,而不是征夷大將軍幕府。
名義、程序不對,強來的話,以後步度根這個鮮卑王,還有新上任的護鮮卑中郎將都會彈劾劉備。
受製於關中,就這點不好,無法自由外交。
否則的話,現在就可以著手拉攏軻比能,一起進討遼東、東夷各國。
但合作的方式也不必拘泥於正式會盟聯軍,達成一定的默契和配合,也是可以的。
張飛思索著,當即對張特說:“我去拜謁大司馬,你們幾個快馬去見玄德公,陳述今日所見,就說軻比能大喪獸群,將有抄掠遼東之患。”
“喏!”
這些人當即找到馬匹,翻身而上,向南折返。
道路之上,劉豹坐在高輪大車之上,臉上以紗巾遮塵。
他精神奕奕頗為自得,馬騰不願他出兵相隨,將他視為意外乾擾;所以馬騰前腳率軍從五原出發,劉豹就提萬餘騎從遼水北岸向東進兵。
與馬騰相隔遼水,渡河不易,馬騰也就放任劉豹。
結果就是抓住了一支渡河到一半的鮮卑大部,還沒交戰鮮卑人就如他預料那樣望風而逃,抓了一批奴隸並繳獲了大量獸群。
這點戰利品比起關中掠奪的獸群、人口來說,可謂是杯水車薪。
可這是他接任單於以來第一次用兵獲得的戰利品,意義非凡。
所以趕緊撤離,驅趕獸群入塞,來向大司馬表功。
不止是劉豹,整個隨征的匈奴騎士都在精神層麵得到了洗練,找回了久違的信心。
匈奴驅趕獸群進程遲緩,張飛自然先到平城。
他來時平城東門上懸吊十幾個工匠,正重修東門的門牌。
砸掉原有的泥牌,重新在黃泥城牆上裱糊細膩黏土,然後在黏土層乾透之前重新雕刻新的字跡。
張飛入城時抬頭瞥視,見是大同東門四個字,隻覺得這個金簡書法裡的門字過於簡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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