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院門的齊悅愣了一會才敢上去相認。
餘國慶看到她也愣了一會,知道瞞不過,便不等她問就將齊永福生病住在衛生所的事快速說了一遍。
事實上,昨天夜裡餘國慶連夜砸了醫生的家門才讓齊永福住進去,而且陪護了一晚上,不然臉色不會這麼難看。
“你答應過我,好好照顧我爺爺的。”齊悅紅著眼,狠狠捶了他一下,抬腳就往外衝。
餘國慶本就愧疚,看她這樣忙抓住她“你彆跑,等我一下,一會我騎車帶你去。”
說完,他走到隔壁鄰居家,從口袋裡掏出兩毛錢找了鄰居家大小子去給齊家送信,而後調轉車頭要帶齊悅前往鎮上,還是他娘追上來,給他塞了錢和糧票以及幾個烤紅薯,他才得以填了填餓扁的肚子。
坐在後座上的齊悅心生愧疚,張了張嘴,餘國慶似有所覺,扭頭堵住她的話“你彆跟我道歉,老爺子我確實沒照顧好,受累也是應該的。你也彆跟我道謝,不然我臊得慌。”
看到他一臉青黑,嘴角沾著紅薯碎末的狼狽樣子,齊悅所有的話都哽在嗓子眼中,她點了點頭,啞著聲道“走吧。”
餘國慶點頭,回過頭,雙腳一蹬,車輪飛轉,老舊的車身嘎吱作響,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他卻越踩越快。
等抵達鎮上,距離衛生所還有段距離,老舊自行車終於撐不住,咯嘣斷成兩截,餘國慶早有預料,先一步踩地穩住身形,又伸手拉住齊悅,而後就將廢棄的自行車踢到一旁。
齊悅一站穩,就拔腿衝向衛生所。
如今時間不到八點,衛生所安靜極了,齊永福剛在隔間睡著了,齊悅進去時沒敢出聲,但看到他灰敗枯瘦的臉,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捂住嘴快步走出去。
餘國慶隻比她慢了一步趕到衛生所。
黃醫生的臉色不太好,他嚴肅地望著眼前這對舅甥倆“老爺子肺部本就有病症,這受了寒又受了累,病情加重,咳出的痰裡出現血絲,很可能已經轉變為癌。”
“癌症?!”
齊悅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餘國慶忙扶住她,著急地問黃醫生“這病還有治嗎?”
“目前西醫沒得治。”黃醫生直接了當的回答。
齊悅眼前卻是一亮“您的意思是中醫能治?”
對上她期待的眼神,黃醫生淡聲回道“你若是信我,我可以試,不信我,你們也可以把他帶去縣醫院或者市醫院去檢查治療……”
“老頭子,你可不能死啊!”
黃醫生話為說完,齊老太太忽然嚎哭著衝進來,齊悅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若非餘國慶拉她一下,她就得磕倒後麵的桌角。
齊老太太卻繼續撲打她“都是你這個害人精,若不是你答應嫁個那個命硬的小子,老頭子也不會被克得生了癌!”
“夠了,這裡是衛生所,是看病的地方,不是你們可以撒潑打架的地方。”
黃醫生一聲嗬斥,止住了齊老太太的撒潑,餘國慶連忙扯過齊悅,看到她臉上被摑掌留下的紅印,氣得罵她“你怎麼不知道躲?平常的伶俐勁兒去哪了?”
齊悅抬起頭,眼眶含淚“舅舅,若是那天我沒有等在鎮政府門口,也沒惹上衛兵……若是那天下午我堅持帶爺爺過來看病,爺爺是不是就不會病成這樣?”
“好嘛,我就知道是你這禍害害的老頭子,今天老娘就替天收了你!”
齊老太太大叫一聲,抓起牆角的掃把,照著齊悅的頭臉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