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一樣。
顧南傾是溫意的軟肋,而趙曼是顧南傾的白月光也是朱砂痣,所以溫意是從來比不得趙曼的,而趙曼也是最知曉溫意的痛。
“他一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在你要回南城的前一天讓媒體發聲明,說他有了女朋友,”趙曼雙手環著胸,“我還聽說你還給南城打了一個電話,是打去他辦公室的,可惜接的人不是他,你說你何必那麼麻煩呢,為什麼不直接打他手機呢?哦,我知道了,是不敢給南傾打電話,怕他不接?”
“被我說中了,對嗎?溫意,你和過去一樣膽小!”她衝著溫意笑,帶著一貫的嘲諷,盛氣淩人,帶著得勝者的驕傲姿態,就像多年前一樣,在溫家,在顧家,顧南傾總是要從溫意的身邊走向趙曼的身邊,然後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和溫意麵對麵。
“你猜到南城要飛多久,你猜機場會有多少記者,你說我見了記者,該怎麼應對才好呢?你猜南城會不會親自來接我?”
趙曼永遠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對著溫意,而溫意素來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每每對著趙曼,總是說不出話來。
這真是糟糕,也十分的丟人。
溫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齊明澤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瞥了一眼溫意,溫意衝他笑了笑,表示沒事,隻是上了一個洗手間而已,齊明澤又接著閉上了眼睛。
溫意回到南城的時候,顧氏集團總裁顧南傾的娛樂新聞已經滿天飛了。
這一次是由顧氏集團的媒體部親自發出的消息,不會有假,是實錘了,記者都炸鍋了,紛紛在猜測故事中的“女主角”是誰?
顧氏的股價也連帶著漲了一番。
據透露,她和顧南傾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情誼,也是難舍難分、共同患難的情分,更是心有靈犀、許諾一生的情意,是親情,是友情,同樣是愛情。
最後,大家的目光鎖定在了趙曼的身上,當紅女星趙曼,顧氏集團旗下子公司藝星娛樂的簽約的唯一女藝人。
雖然沒有得到顧南傾的親口證實,而趙曼本人也在國外拍攝雜誌,可八九不離十,過去顧南傾為趙曼豪擲千金,為她創辦一人娛樂公司,為她爭版麵奪頭條,為她砸投資攏人脈等等等等的事情都被挖了出來,一夜之間,顧南傾成了一個一往情深、忠貞不二的“情種”。
聽說按照行程,趙曼是今天下午的飛機,所以一大批記者狗仔都蹲點在機場,打算守株待兔,一舉拿下版麵頭條。
溫意和趙曼一前一後的下了飛機,是的,外麵有很多記者相擁而來,記者外麵,還站著顧南傾。
溫意看著趙曼被記者圍著,也看著顧南傾撥開人群將趙曼護在身前,遮著她的臉,一路護送著離開,身後跟著他的秘書還有她的經紀人。
溫意出來的時候帶上了墨鏡,披著頭發,穿著長風衣,側著臉,路過一波又一波的人群,齊明澤並沒有很清晰的看透她的表情,隻是聽她說了一句,“明澤,我遲了一步,我又遲了一步,我總是遲,”
齊明澤有些不理解。
顧南傾,我回來了,這一次,換你離開我了,是嗎?
不對,你從來沒有站到過我的身邊。
“溫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吧,”齊明澤取了車,打算送溫意先去酒店,溫意回南城的這件事,他沒有告訴溫陽,所以其實並沒有人知曉,除了那天溫意往顧南傾的辦公室打的一通電話。
顧南傾是個聰明的人,他的身邊跟著的定然是個謹慎細心之人,所以他在她回來之前公布了自己已有女朋友的事實,所以趙曼和她坐上了同一班飛機,所以他在機場公然接趙曼
都是因為不想見到她,都是因為討厭她。
“好,”溫意說著。
齊明澤是個話很少的人,也是個很木訥的人,很多時候便是溫意說,齊明澤做。
溫意坐在車上,從機場到顧家老宅,穿越了一整個市中心。
南城變了許多,變得陌生,南城是座溫暖的城市,此時此刻,溫意感到的是涼薄。
另一邊,趙曼被人簇擁著,顧南傾調來了保安,好不容易走出了機場,護送著趙曼上了車,顧南傾卻沒有一起坐上車。
“南總不一起上車嗎?”開口的是趙曼的經紀人丁潔。
“我還有事,”顧南傾很敷衍。
“好吧,那我先送曼曼回去,”經紀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瞥了瞥嘴就關上了車門。
“恩,”
一旁跟著他的秘書有些看不懂了,明明今天一早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甚至換了一個領帶樣式,秘書很少見他這樣重視自己的穿著,說是來機場接人的時候,秘書還替他家總裁浪漫了一番,還想著趙曼小姐果然是顧南傾這些年唯一真正親近並且放在心上的女人。
等到車開遠了之後,顧南傾才對著一旁的秘書說了一句,“去查,昨天到今天的航班信息,明天的也要,”
“啊?”秘書一臉懵逼。
“直接找人去調機場監控,”顧南傾似乎很是執著。
“好,”
秘書的話來沒落下,顧南傾就緊接著說了一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並且快步往機場內走去。
可是他要找的那個女孩,早已經離開了。
機場監控室內,一幀一幀的畫麵不斷的前進倒退,顧南傾不敢錯過一點點像溫意的虛影,那個他記憶中的女孩,那個從不正眼瞧他的女孩,那個離開他的女孩
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個人影上,畫麵中的人穿著大大的長風衣,披著頭發,帶著墨鏡,半掩著一張臉,旁邊跟著一個陌生男人,因為人流大,所以靠的很近,關係十分的親密,男人甚至伸出了手一路護著她的肩膀躲閃著人流,就像顧南傾護著被記者包圍著的趙曼一般。
秘書在旁邊觀察著顧南傾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擔憂到見到她的驚喜,再到失落,最後灰了眼眸,竟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這可真的是十分的可怕了。
顧南傾盯著畫麵許久,放大縮小,模糊清晰,最後放了手,離開了監控室。
“車鑰匙給我,”顧南傾一路走到了停車場。
“是直接回公司還是去找一下趙小姐,”看到顧南傾瞪了他一眼,他解釋著說道,“記者既然得知了趙小姐的航班信息,一定會在家附近蹲點,怕是趙小姐和她的經紀人應付不過來,”本來就是。
“她是做藝人這一行的,”誰知道顧南傾就留下了這一句話,開著車就走了。
秘書一人在停車場淩亂。
這話邏輯也沒錯,做了藝人,記者圍堵這場麵見怪不怪,自然是能處理好的。
隻是怎麼覺著哪裡不對呢?
“南總,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中心酒店901,”
顧南傾得到消息開往酒店的途中,開到一半又中途轉了道。
“老爺,南少爺去機場了,應該是得知溫小姐回來的消息,特地去接溫小姐的,先遇著了趙曼,所以沒和溫小姐碰上麵,”
“趙曼?”
“是,不知道是湊巧趕上了還是彆的,趙曼和溫小姐坐的是同一班飛機,”
“蘭生,你看,一顆棋子隻要是上了這棋盤,就一定有它的作用,誰也不能小瞧了它,最後未必不是他吃了將帥!”
“老爺說的是,”
“隻是”
“你想說什麼?”
“溫小姐畢竟是小少爺的心上人,又是老爺從小看著長大的,少不得有幾分疼惜憐愛,”
“從她甘心放棄股權,選擇回來的那一刻,她就和少卿和我們顧家,沒有半點乾係了,她的死活,我不在乎,”南城的冬天一直都很冷,今年破天荒的下了場大學,又連著下了幾天小雨,格外的凍人。
“意意,”
“你快過來看,”
容顏在底下喊她的時候,正是放學,大院裡突然便的熱鬨起來,小孩和大人都圍在邊上,咿咿呀呀的說這些什麼,溫意沒有聽明白。
溫意小小個,探出一個小腦袋,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間的男孩子,白白淨淨的,他穿的很單薄,十二月裡的天,南城幾天前下了一場大雪,真的很冷,他長長的睫毛,開始微微的打顫,牽著身旁同樣瘦弱的一個女孩子的手,也被動的通紅,怎麼也沒有放開。
“他長得真好看,”溫意靠著門,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自言自語。
“那你把他接回家裡,好不好?”溫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彎下身,對著小小的溫意說著。
溫意顯然很樂意,點點頭,跑了出去。
“你好,我是溫意,溫故而知新的‘溫’,心之所謂意的‘意’,”軟軟糯糯的聲音,開始一本正經的介紹起自己來,“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睫毛,長長的,真好看。
“我沒有名字,”小男孩很冷漠。是的,他沒有名字,因為他是個被拋棄的人。
“那你姓什麼?”
“我沒有姓,”他也沒有姓,因為他是個私生子。
真奇怪,沒有名字,也沒有姓名,那他是怎麼從媽媽肚子裡出來的呢?
小孩子的心性,總是如此的單純而稚嫩。
這個時候,和他站在一起的小女孩率先開了口,“他姓顧,他媽媽是程靜如,”聲音也尖銳,也很響亮,帶著侵占的意味。
話音一落,周遭人的聲音開始細細碎碎的,惹得人很是厭煩。
小溫意看著眼前的小男孩,他的眼睛灰眸眸的,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就這樣低垂著,有些無助,和羞愧。
那個時候的溫意不知道程靜如是誰,自然也不知道私生子是令人多麼唏噓的一個字眼,但溫意很喜歡這個男孩子,很想和他做朋友,卻一點也不喜歡他身邊的小女孩,故作柔弱,故作好心。
“他既然沒有名字,意意給他取個名字,好不好?”此時溫爸爸也走到了院子裡,化解尷尬一般,摸了摸男孩的頭,很是溫柔。
“老師說,南,草木至南方有枝任也,”溫意像個小大人一般,認真思考起來,“顧程南,”溫意幾乎是脫口而出這三個字。
“叫你顧程南,好不好?”溫意牽過他的另一隻手,握在手裡,他的手心,很冰冷,溫意卻一點也不怕,就這樣緊緊的握著,怎麼也沒有放開,她是多麼想帶給他片刻的溫暖。
“好。”男孩子點了點頭,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女孩子,彎彎的眉眼,笑臉盈盈,就像春日裡的暖陽,融化了所有的陰霾。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被她握著的那雙手,在心底默念,溫意,溫意,溫故而知新,心之所謂意,真好聽的名字。
“顧程南,你好,我叫溫意,你彆怕,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以後你就有了名,也有了家,也會有好朋友和你一起的,彆害怕,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就這樣,顧程南同著和他一起的來的那個女孩,留在溫家,成了溫家的養子和養女,聽說那個女孩是一直照顧他的阿姨的女兒,叫趙曼。
2003年的冬天,顧程南第一次來到大院,來到溫家。
那一年,溫意七歲,跟著家裡的小老師正在學習古語,有爸媽,有哥哥,有朋友,顧程南九歲,照顧他的阿姨去世了,被父母拋棄,沒有兄弟,也沒有朋友。
那一年,溫意第一次遇見了這個小男孩,他叫顧程南,她叫他顧程南。顧程南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女孩,她說她叫溫意。
那整整一年,包括後來的許多年,顧程南一直陪著溫意,陪著溫意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玩鬨,一起逛街,一起打架,一起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溫意很喜歡黏著顧程南,顧程南也總是保護著溫意,看向溫意的眼神,淡淡的,很溫柔,同樣寵溺。
流言紛紛擾擾,從顧程南來到大院的那一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的非議,對溫家的非議,也從來沒有斷過。
“他是私生子,沒人要的私生子,溫家養了個私生子,”
“顧程南是個私生子,沒人要的私生子。”
“賴在溫家不肯走的私生子,”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私生子,”
“私生子”這三個字,一直牢牢的被印在顧程南的身上,怎麼也洗刷不掉。
在學校裡,顧程南認真學習,卻總是被孤立被忽視,老師保持沉默充耳不聞,在大院裡,顧程南安穩度日的,卻總是被欺負被瞧不起,大人們裝模做樣一哄而散。
大院裡的小孩子非富即貴,上著同一個學校,家世清白,過得體麵,都是被家人父母長輩,捧在手心裡寵著的長大的,自然是見不得這些個“肮臟事”“肮臟人”。
顧程南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越來越冷漠,隻有對著溫意的時候,才能稍稍放鬆。
終於,在某一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溫意和顧程南一起走回家的路上,矛盾爆發了。
一群小男生和大院裡的幾個男孩子跟在溫意和顧程南的身後,嘴裡一直喊著“私生子”,顧程南始終一言不發,牽著溫意的手,往前走著。
溫意聽著他們的話,很刺耳,溫意看著身側的人,他的表情更刺人,握著她的手越發的緊,越發的用力,溫意有些生疼。
終於,溫意甩開了他的手,轉過身往後走,開始同他們爭辯,“他不是私生子,”溫意一遍一遍的重複,一遍一遍的告訴彆人。
“他就是私生子!”他們也一遍一遍的重複,一遍一遍的告訴溫意。
“他不是!我不準你們欺負他!”溫意很生氣,她不準他們這樣欺負顧程南,她不準。
於是一直軟糯的溫意,動手打了人,而且還是一群人。
“溫意打人了,溫意打人了,”
在溫意的印象裡,那是她第一次這麼麵紅耳赤,不顧形象。老人們常說,女孩子就該溫溫和和,文文靜靜,知書達理,大人們也常說,溫柔的女孩子惹人疼。
溫意才知道,她做不了淑女,做不成大家期待的小淑女了,因為她要保護顧程南。
那樣小的孩子,還尚且不知道情愛是個什麼東西,隻是想著,我喜歡他,我隻想讓他快快樂樂的,不準旁人欺負了他一丁半點,見不得他這般委曲求全的模樣,她隻是想要保護他,保護他能夠和她一樣,被人疼愛。
“溫陽,你妹妹和人打起來了,”有人趕到溫家通風報信的時候,溫陽正和他的好兄弟顧少卿在一起坐著數學題,一聽到這個消息,四目相對,很是詫異,也相當無奈。
溫陽是溫意的哥哥,親哥哥,出了名的孩子大王,大家都說,溫陽長大後一定是花花公子的範兒,應是十分瀟灑。顧少卿是顧家老爺子的小長孫,溫文爾雅,公子如玉,大家也說,顧少卿長大後一定是個老實端莊的紳士,該是非常靠譜。這應該和溫顧兩家的家教有著一定的關係,大院裡的人都知道,顧家長子出了意外,過世得早,長媳又因為工作原因,常年在各地跑,聚少離多,隻留下顧少卿一個獨苗,顧老爺子自然相當憐惜,將希望都壓在了顧少卿一人的身上,都說無父無母的孩子早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