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和芳予的感情照舊,自然不用做這些無聊的事,但她現在心有所屬,我怎能棒打鴛鴦?”
“您覺得做了這些事後,三小姐就回心轉意?”聶影語氣中含著嘲諷。
“儘力讓林莫辭離芳予遠一點,日後嫁過來,也不至於太委屈。”子越默默說道。
“嘶~是啊,您做不做她都得嫁給你,您這是在用‘仁義’的方式‘強娶’民女呢。”
子越白了他一眼,一肚子火卻也無力反駁。
青欲找了處茶水攤,托腮等著,尋思著再等一刻若還沒人來便自己去。
尋到了她的身影,子越放慢腳步,走到她麵前坐下,聶影也坐在一旁。
“你終於來了!”青欲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家在哪兒啊?一個人都不知道,芳菲宴你是怎麼混進去的!”話中略帶嫌棄。
“這個以後若再找我,就去本初閣向老板知會一聲,我一會兒就到。”子越說著,向聶影瞄了一眼。
“你家到底乾什麼的?神神秘秘。”青欲不悅道,“說正事,表姐和林外傅好像私會去了。”
“什麼!”子越拍案而起。
聶影趕緊把他拽了回來“淡定。”
“不可能!芳予她……”
“我也有些懷疑,不如一起去打探打探?”青欲商量。
“快走啊!”
酉時已到,三人靜蹲在半月亭旁的竹叢中,悄悄注視著一切。
“怎麼還沒來?”
“我就說嘛,芳予是最賢淑知禮的,這種……”
還沒等他說完,聶影便捂住了他的嘴“來了。”
溶溶月色,瀟瀟竹林,泠泠水溪,靜靜方亭,一對情人,呢喃耳語,手挽著手悄悄邁入這方天地。
男子拂袖拭去石板上的塵土,女子會意與他依偎而坐,兩首並靠,十指相扣,輕聲互訴著纏綣情思。
青欲緊咬嘴唇,子越攥緊了拳頭,兩人看得咬牙切齒,唯有聶影獨自感慨。
“這簡直就是一部活話本!”
亭內兩人靜坐了一會兒後,忽然起身,相對而立,隻見兩人各自剪下一束頭發互贈給對方,放進了香囊中貼身佩戴,然後緊緊擁抱,淚光閃爍。
可良辰恨短,最終隻得各自分頭,兩步一回頭,三步一招手,含情脈脈,不舍離去。
“氣死我了!”青欲猛地站起身來,“那信箋竟是真的,藏的夠深。”
“真想把林莫辭的手剁下來。”子越咬牙說到。
“青絲贈良人,綰作同心結。話本中常見的橋段,想不到現實中就是這般。”
“哈!話本沒白看啊!”子越生氣地說。
“人家都私定終生了,你們還折騰什麼?”聶影苦笑道。
“外傅(芳予)本來就是我的!”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氣鼓鼓地看著他。
“稍安勿躁~”聶影笑著撫慰道。
“你是誰啊?怎麼一直跟在他身邊?”青欲疑問道。
“他是我的親侍,暫時的。”子越厭煩地看了他一眼。
“你們是主仆?”青欲十分驚訝,畢竟兩人舉止言辭不分尊卑,活躍親近,更像一對活寶弟兄。
這時,聶影立馬裝作乖巧的樣子跟在子越身後,子越無奈搖搖頭。
“還真看不出來。”青欲艱難的說。
“都是我二哥慣的。”子越無奈說道,“你見過有主子定期給下人買話本的嗎?”
青欲更加疑惑“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三人一路回來後沒有分彆,而是去了飯館,邊吃飯邊商量日後的安排,畢竟已火燒眉毛了。
“若是單相思還好,隨便搞點事情就完事,可他們兩情相悅,根本沒辦法讓他們放棄對方。”青欲萬分苦惱,狠狠咬了一口肘子。
子越看著她,心中覺得好笑“傷心還這麼有食欲。”
“你沒事能去看看我表姐嗎?幫我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我現在都不敢跟她單獨相處,就跟有狼盯上了我的肘子一樣。”
子越展顏一笑“過幾天我的雪景擺飾就做好了,到時候會親自給她送去,以後也會常走動的。”
青欲慢慢鬆了口氣,又要了一盤肘子。
“你還吃得下?”
“打包回家吃。”
再說芳予與莫辭分彆後便急忙乘馬車回家了,偌大一個宅院,突然缺了小姐,還是頗引人注意的。
回到家夜色已深,芳予奔波了一天,再加上之前的風寒,身子經受不住了,由春萍攙扶著才勉強挪移,可回到房內,被嚇了一跳,夏夫人正坐在桌案前等她。
芳予一看極為驚慌,極力克製自己平靜下來“母親,您怎麼來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去哪兒了?”夏夫人言語平淡。
“胭脂沒了,去買了些,凝香閣裡又新上了許多時興的脂粉,便多逛了會兒。”芳予語氣柔弱,一半是因為生病,一般是因為害怕。
她向春萍遞了個眼色,春萍立馬把跟在身後侍奉婢女手中的東西接過來,拎到桌上,好讓夫人消除疑慮。
“咳咳。”芳予咳嗽了幾聲。
“芳兒,快來坐下。”夏夫人語氣中滿是憐愛,親自給她倒了熱茶,撫著她的手暖熱。
“母親一向忙碌,今日怎麼有空來看女兒?”芳予半帶撒嬌地問。
“前些日子聽說你病了,一直沒來看,可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不抽空來了。”夏夫人和藹地說。
兩人又聊了些家常,夏夫人就向下人吩咐了幾句,起身準備離開。
“天色不早了,待會兒吃了夜宵就快睡下吧。”
芳予起身跟送了幾步,連忙應著,看著母親走遠了,芳予懸著的心這才落下。春萍滿臉佩服的看著小姐,那些胭脂是回來路上小姐特地吩咐她去買的,竟真派上了用場。
夏夫人由一年紀相仿的李嬤嬤攙著,慢慢走回房舍,那嬤嬤是她的陪嫁過來的女婢,向來交好。
“夫人真打算就這樣由著小姐?”
“以前我常常盼著她多胡鬨胡鬨,日後嫁了人便沒機會了,現在她倒是膽子大了,可那時候也過了。”
“夫人還是不忍心看著小姐受苦。”
“可她這受苦的命,在總角之年便已注定。”夏夫人輕歎了一口氣。
“吩咐下去,派幾個侍女盯著點,彆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