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哦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劉睿宣笑了笑,爹爹今也有些奇怪呢,平時都會陪他一起在院子裡溜達一會的,順便給他講講關於青春,關於奮鬥的一些哲理。
劉睿宣嘴角微揚,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一滴觸目驚心的淚從娘的臉上掉落下來,像極了窗外微涼有棱的月光。
他心裡莫名一的驚,又轉過身來,定定地看向娘。
娘可不是一直多愁善感的女子,娘可是最喜歡玩捕的了,什麼事情會讓娘難過的要落淚呢?
在他近十一年記憶裡,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娘?劉睿宣輕輕地喚了一聲,朝娘走了過去。
哎!娘應了一聲,轉過臉去,又瞬間,扭回過頭來,看向他,臉上是他熟悉的笑容,怎麼了,睿。
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劉睿宣眨了眨眼睛,微微的挑了挑眉,沒事。
完,笑笑,轉身走出門去。
宣樺看著兒子走出去的身影,忍不住地眼圈一紅,差點又要掉下淚來。
忽覺肩上一重,一抬眼,看到劉奮不知何時,已站到了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一時間,沉默無語。
院裡,劉睿宣在纖細的月光裡靜坐,看著腳下一院子細碎斑駁的樹影,遐想,回憶起最初的木棉花開的四月。
那個最初的晴空,那個明媚的清晨,那一季的木棉花開,那個遙遠而又熟悉女生。
想起的還有那個老早的六月,那個老早的夏。
月色光著腳熨乾他潮濕的情緒,滑過心底,給他清涼而又喜悅的癡醉,在華燈初上的夜色裡,翻過句句跳躍的詩行,輕輕瀏覽夜色的風景,咀嚼長長的釋然,品那一方堅定不移地執著。
他忽然又想起,這一年多來,對他幫助多多的張老師,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想起的還有去年五月的那篇參賽作文,長大後,我便成了你。
去年的語文報知識競賽,他拿了雲淩縣第二名,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
第一名,居然也是他們學校的,是那個來來的,隔壁班的長得有點像表姐的女生。
他卻隻看了兩眼,覺得,一點都不像,除了那個的梨渦,其它的都不像。
劉睿宣笑了笑,像或不像,對他來,都無所謂。
他要看的是表姐,不是一個相似的影子。
劉睿宣抬頭,朝上的月亮看了過去。
《長大後,我便成了你》的那篇作文,曾報縣報刊登了,六月的時候,表姐也來信誇獎他了呢。
劉睿宣笑了笑,心裡是一陣陣的喜悅。
多年後,他也許會成了你,“傳道授業解惑”用他的智慧,用他們共同的執著。
於是,他懂得了,腳步不會停留,就恰如記憶隻有延續,隻因,他和老師,一樣,一直在路上。
忽然想起,不知道在哪裡看過的兩句話來把心係向遠方,把目光投向海洋,不斤斤計較一事一日之真偽與短長。十年後,再回首時,我會有安然笑著的氣度。
是的!
多年前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沒有半點的灰白和落寞,記得都是溫溫的陽光,灑落一地的溫暖。他淺笑佇立,以一種素雅的姿態,看時間在他的眼前花開成景,花落成詩。
偶爾也會想起,那遠在一百千米外的靜雲裡的表姐,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在花木疏落的院落裡,偎一把藤編的木椅,讀一闕線裝的宋詞,看陽光斑駁,灑落一地的溫暖。
偶爾,是否也會想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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