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熒熒。
有風掠過,路旁梧桐樹上殘留的枯葉,便在光影裡晃動了起來。
夏陽微微地扯了扯嘴角,轉了轉手裡的那一枚落葉,朝前走了兩步,把它丟到了垃圾筒裡。
往事如煙,心情如葉。
自那年一彆,已是六年!
自那年初相識,他與那個長女白裙的女孩也認識六年了!
六年?
可以改變得的很多,似乎一切有所改變了,他長高了,也變得像夏天一樣白了,不,確切地說,是比夏天更白了。
原因無它,他底子比夏天好!
自然也比夏天更招小女生喜歡!
更要命的是,他的那個自以為是的母親大從,每天都要看著他塗隔離霜、防曬霜還有一堆說不上名字的什麼膏和霜,否則,不給出門。
一氣之下,他想住校。
但是學校老師說不可以,要到高中才可以住校。
三年嗬,三年完全的改變了一個人!
高一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住校了,住校後的他,卻忽然發現,自己居然習慣了,睡前洗臉早上擦霜。
看得同宿舍的男生一愣一愣的。
他彆過頭去,兀自又塗了起來,隻是省了很多步驟就,隻塗了一點防曬霜而已。
哎!
六年嗬,六年來,他早已習慣了在各色花枝招展的女生裡,讓視線去追逐眼前的這個長發白裙的女孩!
她似乎,沒有變,一如從前!
長發白裙的從眼前走過,從初一那年的九月走到了現在的九月,始終是淺淺的笑,不喜也不哀。
看著,讓人心生寧靜。
每每看到她,他便不自覺得會想到那個遠在幾百裡外的另一個女孩子來。
她是否也留起了長發?是否也喜歡穿上漂亮的衣裙?是否也如眼前的女孩子一般,一如從前的純善而美好?
她,是否,還記得他?
他最初隻以為是眼前的這個女孩隻是長了一幅好皮囊而已,後來才發現,他想錯了。
再見到她時,是在初一開學第二天的迎新校會上。
她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那天的她,一束淡藍色的長絲帶將長長的烏發束在了腦後,著一襲淡藍色的紗裙,飄逸而靈秀,活像一個墜落人間的精靈。
驚豔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忽然間顫了一下。
朱顏最喜歡的顏色也是藍色嗬!
此刻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脫稿演講的女孩,像極了他記憶裡的那個朱顏!
高高的馬尾,淡藍色的衣裙,字正腔圓如銀鈴般的聲音,讓他的鼻子陡然間酸了又酸。
她說,當你無能為力不能左右決定時,請你不要再輕易做決定,也請你不要怨天尤人或是自抱自棄,你要做的是,想儘一切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可以自己作主……
台上的她,坦然自信。
台下的他,醍醐灌頂。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左右自己的決定,那麼會怎麼樣?
他便可以去找朱顏了!
可以回到朱家村了,仍像從前一起,過著開心快樂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般,偌大的靜雲讓他感覺到陌生、壓抑而心塞。
他當天晚上回到家裡便問了媽媽,什麼時候,他有權力決定自己想去做的事。
媽媽當時一愣,然後,笑了起來,笑著對他說,權力的使用是有限製範圍。
什麼是限製範圍?他脫口而出,心裡卻滑過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