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帝先是微微冷笑,繼而厲聲訓斥,質問他怎會有如此荒誕不經的念頭。林小風聽聞,羞愧得無地自容,但靖江帝並未直接拒絕,這給林小風的心中點燃了一線希望。靖江帝指責他依仗功績而滋生驕縱之氣,質問他有何德何能,竟敢覬覦公主的婚姻。林小風見狀,匆忙改口請求賞賜金銀財寶,靖江帝卻怒不可遏,喝令他速速退下。林小風猶疑不定,遲遲不願離去,靖江帝洞悉他內心的盤算,暗自嘲笑他太過順遂,以致失去了審時度勢的能力。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嘗試,林小風不禁苦笑,他也曾一度被權力的誘惑遮蔽雙眼,意圖在縣內推行所謂的“現代化”變革,卻引發了一係列的不滿。慶幸的是,他及時反思,調整策略。曆經數年探索,林小風除了適度推進基礎設施建設,更多的是運用前世的智慧與經驗,針對局部進行創新發明,其餘方麵則儘可能讓百姓自由發展,秉持“法無禁止即可為”的原則,最終收獲了良好的社會治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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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破曉,陽光初現,林小風在東宮內悠悠醒來,精神煥發。歸家的途中,當他出現在自家門前,門房一見是他,喜出望外,正欲進去通報,卻被林小風製止。他獨自踏入熟悉的庭院,隻見林桃花慵懶地坐在石凳上,當她發現林小風歸來,淚光在眼眶中閃爍,立刻奔跑過來投入他的懷抱。林小風溫和地詢問家中瑣事,得知漢江王曾騷擾陽曲縣,火藥之事恐怕已難以掩蓋,但目前尚未泄漏出去。林小風安慰了她,並詢問謝洪信的去向。
林小風聽完,眉頭微蹙,經過一番深思之後,向周誌偉提出了切實的建議:不妨將長篇小說分章連載發表,這樣既能滿足讀者的閱讀期待,又能有效減輕個人的創作負擔。周誌偉聽罷豁然開朗,對林小風的智慧建言感激不已。這場圍繞文學創作的深入交談至此暫告一段落,林小風與王穎超攜手重新投入了繁雜的政務處理之中,而周誌偉則帶著滿懷的信心和新生的希望,繼續踏上自己的創作之旅。
林小風目送楊白溪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儘頭,隨後招呼眾人召開會議,轉頭看向李德賢,沉穩而意味深長地發問:“殿下,這裡有一個既棘手又極具誘惑力的任務,不知您是否有興趣與我一同完成?”李德賢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興奮,急切地追問:“究竟是什麼樣的任務?”林小風示意項協宏暫時退下,以便與殿下私下詳談。項協宏心領神會,輕輕掩上門,室內僅剩下林小風與李德賢二人。
林小風的目光掃過四方,銳利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陸印生——他形容枯槁,形銷骨立,周圍人潮湧動,卻無人肯靠近他,留下一片寂寞的空白。眾臣子察言觀色,意識到陸印生已然失寵於天子,即將麵臨一場空前的災難,於是紛紛避之不及,生怕沾染是非。陸印生眼神中透著冰寒,盯著林小風,而林小風則處之泰然,麵不改色,揮手示意眾人進入大殿,共議國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李德賢步入屋內,見林小風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番茄,便好奇地詢問這是什麼。林小風順手遞過去一顆小米辣,笑言這是一種難得的美味。李德賢求之不得,索要更大的一顆,林小風則故意戲謔說那是壯陽之物。李德賢不假思索,一口吞下小米辣,瞬時臉色漲得通紅,疼得五官扭曲,追問林小風這究竟是何物。林小風故作神秘,戲謔地回應說是“一日喪命草”,並在這一係列舉動中,不動聲色地試探李德賢對於公主婚事的真實態度,李德賢毫不猶豫地表達了強烈的反對意見。
林小風述說了自己曾淪落為商賈仆役的經曆,這令李涵淼驚愕不已,她從未想到林小風會經曆過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林小風滿懷希望地提及陛下和她本人,空氣中的緊張與壓抑漸漸消散。李涵淼全身心地沉浸在林小風講述的故事中,林小風突然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李涵淼在驚愕中臉頰刹那間紅潤起來。林小風接過李涵淼親手縫製的衣服,儘管針腳略顯粗糙,他卻視之為珍寶。李涵淼貼心地囑咐他回家後再試穿,林小風小心翼翼地將衣物折疊起來,再次將她攬入懷中,李涵淼在他的懷抱中逐漸放鬆下來,仿佛找到了心靈的港灣。
李老在一旁全程觀瞻,內心焦急如焚。陸印生最終決定妥協,答應說出一座銀庫的具體位置,並要求次日見到聖旨和毒藥,以此驗證林小風的承諾。李老見狀,也迫切想要尋求生路,提出以家中財產換取釋放,但林小風並未因此動容,冷漠地拒絕了他的哀求,立場堅決,不容動搖。
群臣聽罷,麵麵相覷,低聲議論紛紛。兵部尚書曲地傑第一個站出來,對林小風的觀點表示異議,這讓林小風頗為意外。曲地傑堅稱靖江的戰船質量絕對不下於反賊的艦艇,關鍵在於船隻對抗風浪的能力,同時透露兵部已部署兵力全力追捕反賊,堅信勝利在望。林小風聽後,深知漢江王的造船技術確實卓越,此刻隻能默然。
林小風抓住時機,提及陽曲縣火藥研製工作已取得突破性進展,靖江帝聞之精神為之一振,但對為何遲遲未收到正式報告感到困惑。林小風解釋道,這是因為采取了分組研發的方式,當前各項成果還在整合階段,計劃待全套設施完備後,再統一進獻朝廷。他還不忘提及從漢江王那裡得到了西洋的奇異事物,並正在嘗試仿製,借此機會進一步闡述對外洋的關注,主張開放海域以探索世界,防患於未然,抵禦潛在的外部威脅。
林小風再次對陸印生進行規勸,敦促他早日如實招供,以免遭受折磨之苦,強調兩人同為飽讀詩書之人,解決問題無需依賴暴力。李一豪父緊緊盯著林小風的一舉一動,似乎在林小風身上看到了某種啟示。林小風始終堅持溫和的審訊方式,不願采取極端殘忍的手段,但他對揭開事實真相的決心卻從未動搖,始終保持著那份冷靜而不失堅定的執著。他堅信,即使在黑暗的詔獄之中,也能依靠智慧和公正,照亮通往真理的道路。
林小風深沉地點了點頭,眼神堅毅地回應:“此事我已經略有耳聞,林桃花也曾給我粗略提及。火藥之事既然已無法再遮掩,我們不如主動出擊,短期內必須拿出實質性的成效,找個合適的機會稟報給陛下。”
李涵淼需要獨處的空間以整理思緒,林小風無奈地離她而去,轉而投身於繁忙的公務之中。首要之事便是前往北鎮撫司,探視被關押在錦衣衛專屬詔獄中的陸印生。南北鎮撫司兩地相隔甚遠,北鎮撫司坐落在城門附近的新興衙門,設施尚未完全到位。林小風攜謝洪信一同前往,甫一踏入衙門,便能感受到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氛,衙署內人手稀少,反而夾雜著嬉笑聲與吵鬨聲。門子正欲上前通報,卻被謝洪信一個手勢製止,眾吏見狀,立刻噤聲,敬畏之情從他們的眼神中流露無遺。
前方忽現一支浩浩蕩蕩的商旅,林小風揚聲問道:“諸位客商,距京都還有多遠?”商旅中有人回應:“大約還需兩日行程。”
畢雲濤接受任務後,鬥誌昂揚地奔赴執行。恰在這時,差役將新引進的作物樣本呈到了林小風麵前,果然就是土豆。林小風想到土豆原產於遙遠的南美洲,不禁對漢江王的船隊能夠跨越大洋的航海能力深感驚訝。土豆作為一種主要糧食作物,其營養豐富且口感優於紅薯,甚至有潛力取代稻米小麥的地位,加上豐富的烹飪方式,發展前景廣闊。
飯後,李德賢決定在西郊大規模推廣土豆種植,並提及最近報社內部人事調動頻繁,財政壓力日益增大,新增的記者人數眾多,導致運營成本急劇攀升,甚至麵臨嚴重虧損的危險。林小風聽聞此言,緊鎖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同時了解到楊白溪因得到靖江帝的賞識,即將赴外地任職,而楊白溪的去留問題直接關係到報社的穩定運作,必須妥善處理。林小風心中已大致構思出一套解決方案,打算穩妥安排楊白溪的職位,而後,再與李德賢詳談自己離京期間的所見所聞及體會。
林小風的假期早已超出預定時日,但他並未因此停止手中的事務,而是每日端坐書案前,筆耕不輟,將陸印生的種種罪行逐一列舉,猶如細針密縷,隻待時機恰當便將這卷帙浩繁的證據呈交給靖江帝。儘管在火藥研製方麵略有突破,皇宮那邊已將錦衣衛新製定的章程送達陽曲縣,林小風深明自己身為皇家執劍者的角色,行事務必步步為營,謹慎細微,任何一個微小的疏忽或偏差,都有可能導致自身乃至整個局勢的動蕩。幸虧他生活在當今而非洪武年代,若在朱元璋那個苛刻嚴厲的時代,以其鐵血手腕,斷然不容忍任何遊離於規則之外的行徑。朱元璋固然有著愛民如子的美名,但他出生於貧寒之家,曆經滄桑,性格剛烈,尤其對於監察與律法之事,可謂一絲不苟,點滴必究。亂世之中,英雄豪傑層出不窮,不乏冷酷無情、寡恩少義之人,對此林小風私下裡常常唏噓不已。不過,今時今日的靖江帝出身皇家貴族,一生順遂,性情寬容,處事穩重,讓林小風感到格外安心可靠。
兩人相逢,李德賢激動得一時語塞,用力握住林小風的雙肩,嗔怪他外出期間竟沒有任何音訊傳來。林小風心中備受感動,任憑李德賢的動作,默默承受這份深厚的兄弟情誼。周圍百姓聞訊蜂擁而至,林小風趁機引領著李德賢避開人群,找了個僻靜處,私底下交談起來。在交談中,林小風得知宮中曾發生一次重大變故,靖江帝遭到了刺客刺殺,所幸得益於青黴素的神奇功效,才得以死裡逃生,如今身體狀況良好,恢複如初。
“發揚無私奉獻精神,勇做勞動楷模!”
靖江帝勃然大怒,痛斥林小風輕浮草率,國家大計豈能如同兒戲般隨意對待?然而,回想起林小風素日行事嚴謹,口碑卓著,靖江帝臉色稍顯緩和,申明私事他可以酌情考慮,但對於涉及國策的重大決策,並非個人所能獨立決斷。林小風在內心的掙紮煎熬中,終於鼓足勇氣,臉頰泛起羞澀的紅暈,囁嚅道出他渴望迎娶公主的心願。
林小風內心對市井間流傳關於他和家族報業的種種傳言感到困惑,決定在適當的時候予以澄清。麵對陸印生的堅決不信,林小風依然耐心解析,聲明並無陷害之意,隻為公正裁決,認為無論是漢江王還是陸印生,都有值得寬恕之處。林小風反對連坐,主張公平審判,真心不希望陸印生走向悲慘的結局。
靖江帝並未順著這個話題繼續探討,而是轉而詢問林小風雙親的情況,林小風答道父母已先後離世。靖江帝聞此言,臉上掠過一絲歉疚,提醒林小風不要再糾纏於開放海域的問題,命他儘快前往北鎮撫司處理公事。林小風在離場之際,仍不死心地第三次提起迎娶公主之事,然而靖江帝依舊堅決地命他離去。
靖江帝適時打斷了激烈的爭論,他認為海貿問題錯綜複雜,不可輕易改動現狀,同時對朝廷成功圍剿反賊抱有信心。儘管如此,林小風依舊堅守己見,表明會保留自己的意見。朝會結束後,靖江帝特意在乾清宮單獨召見林小風,詢問他為何如此堅持主張開放海禁。
這一切,都被站在不遠處的林小風看在眼裡,他的心中湧起無儘的憐憫。他決定在下個月初的時候發布一道公告,明令禁止百姓隨意施舍乞丐,並為大力和劉哥安排正當的職業,讓他們結束長期漂泊街頭的生活,擁有一個穩定的歸宿。林小風深知,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首先要賦予他尊嚴和希望,而這正是他當前亟需為大力和劉哥做的事情。
林小風聽聞此事,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沉甸甸的重量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以他現有的價值觀與為人處世的原則,這件事無疑讓他陷入了一場深深的糾葛與忐忑之中。李涵淼的聲音顫抖著追問詳情,林小風以誠實為本,坦白告知自己已將求婚之事直接稟報給了靖江帝。李涵淼的神情瞬間變得迷茫,追問事情的結果如何,林小風則語氣堅定地回應,雖然目前談判並未達成一致,但他堅信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說服皇上。然而,李涵淼的疑慮並未因此消散,林小風隻能以手中握有的權力優勢和自身的顯著貢獻來安慰自己,但那份不安的陰影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林小風調整呼吸,開始緩緩講述這段驚心動魄的經曆:“臣被漢江王脅迫,要求交出火藥配方,雙方對峙兩晝夜,幸得貼身護衛舍命相救,我才得以逃脫魔爪。隨後,我改頭換麵,曆儘艱難險阻,曾在層巒疊嶂的山區迷失方向,最終輾轉流落到歌峰灣。漢江王曾言他的船隻出自歌峰灣一戶人家之手,為此我懷疑當地官吏可能與其有所勾結,故而暗中深入調查,但那些官吏確實對造反之事毫不知情。後來臣被西廠尋獲,得以平安返回朝廷。關於鹽商案,漢江王預謀已久,早在靖海戰役初期,他便編織了一個遍及南方的私鹽交易網,並篡改賬目,多年來欺瞞朝廷。更為惡劣的是,他與陸印生內外勾結,使得線索隱蔽難尋。在海雲國戰敗的背後,漢江王暗中推波助瀾,致使私鹽交易橫行霸道,甚至涉嫌策劃海雲國君暴斃的陰謀。”靖江帝聽完,內心震撼,對漢江王的狡猾與深思熟慮不禁讚歎連連。
儘管眼前這盆土豆苗尚處於幼小階段,但在林小風心中,它們已然成為至關重要的一張牌,孕育著對未來的無儘希冀。他同時也注意到一同引進的玉米和西紅柿等作物,不禁麵露微笑,甚至出於好奇心嘗了一口生西紅柿,嚇得旁邊的王穎超驚呼有毒,催促他趕緊吐出。
林小風半開玩笑地調侃王穎超,說他短暫離崗就難以掌控全局,王穎超則誠懇請求林小風先到衙門,詳儘報告近期縣內發生的各類重要事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穿越城門,林小風緩步走過熟悉的老街小巷,沉浸在這份家鄉的繁榮與安寧之中,心頭湧起輕鬆愉悅的滋味。忽然,他的視線落在路邊一家酒樓門前的兩名乞丐身上,臉色陡然變得嚴峻,他嚴厲地質問王穎超為何陽曲縣會出現乞丐。王穎超尷尬地解釋,那兩位乞丐原來是城門衛隊的守軍,因涉足商業生意不幸失敗,最終淪為乞丐。他們衝動地涉足馬匹交易,不僅耗儘畢生儲蓄,而且因為手續不全,導致二百多匹馬在京都被兵馬司扣押,從而一蹶不振。林小風聽聞此情,不禁對他們深感同情,追問為何沒有通過災民心理疏導和救助項目來幫助他們。王穎超遺憾地回應,縣衙已竭儘全力施救,但他們病情未能有效好轉,又一次冒險嘗試販售猴子,卻因市場供求關係突變,損失慘重,再次陷入絕望境地,縣衙最終也隻能默認他們以乞討為生。
到達報社,林小風發現這裡格局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狹小的格子間已被寬敞的開放式辦公區取代,儼然一座學堂般井然有序。新增的空間足夠接納更多的員工,各處都能看到記者們手持毛筆,奮筆疾書的身影,穿梭其間。儘管這裡缺乏現代的電腦設備與明亮的照明,但布局已經頗具現代化的氣息,牆上掛著諸如“狼性團隊”、“熱血青春”之類的激昂標語,營造出一種現代職場般的拚搏氛圍,讓林小風心中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歸屬感。
林小風呈上一份詳儘的奏折,靖江帝接過後專注研讀,對於其中揭示的陸印生與漢江王沆瀣一氣之事,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早有預感,並已派出密探對其進行秘密監視。他接著指示,錦衣衛已在各地設置了衙門,南北鎮撫司各司其職,武勳之後裔也已被賦予重任,隻是人力尚顯匱乏,因此敕令林小風精選品行端正的平民加入錦衣衛隊伍,具體選拔規則後續將會正式下達。正當談到此處,靖江帝留意到林小風已然倚靠在椅背上酣睡,連續兩日的疲勞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靖江帝看著他,深感其忠誠勇毅,心中惋惜疼惜,於是命王景文將林小風送至寢殿安歇,待他醒來後再讓他返回陽曲縣調理修養,屆時還將給予額外的嘉獎。
林小風痛斥讀書人怎可渾身銅臭,決定召集全體員工,親自教授一堂深入人心的價值觀公開課,矯正他們的心靈方向。楊白溪見林小風情緒低落,恭敬地答應下來。林小風轉身離開,留下李德賢一臉困惑,還未徹底領會如何有效教育下屬。
林小風低頭斂眉,眼神中流露出淳樸的謙遜,他開口言道:“微臣才疏學淺,能有今天的成就,全賴陛下獨具慧眼,提拔之恩深重如山。”他繼續闡述,聲音雖疲憊卻堅定:“陛下明察秋毫,洞察人心,臣無需掩飾自我,隻需堅守初心,矢誌不渝地效忠國家。”靖江帝聽聞此言,不禁莞爾一笑,手指指向林小風,半開玩笑地提醒:“你這張口齒伶俐的嘴,在眾多大臣麵前說話可得多留心三分。”林小風內心暗自竊笑,縱然已有兩夜未眠,此刻的他仍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應對自如,絲毫不亂方寸。
麵對縣內紛繁複雜的各項事務,林小風在短暫沉思後,決定傳喚畢雲濤前來。畢雲濤步入廳內,見到林小風,滿心歡喜地躬身行禮。林小風麵帶微笑,對畢雲濤讚許了幾句,隨後將話題轉向鹽商貪腐一案,命令畢雲濤率領手下去追繳曾賄賂鹽商的贓銀,並承諾不論追回多少,都將從中抽取一成作為獎勵給他,其餘部分則全部歸入縣庫作為合法收入,並將涉案名單交到了畢雲濤手中。
林小風見百姓遲遲不肯離去,收斂起笑容,展現出莊重肅穆的一麵,他耐心勸解大家回歸日常,尤其強調了今年賦稅征收的重要性,明確警告如若不能按時完成,將會依法嚴懲。百姓們在林小風的勸導下,嘻嘻哈哈地散去,最後隻剩下衙門的工作人員堅守崗位。王穎超領著一群官差走上前來,這位平時總是板著麵孔的官員此刻也忍不住流露出感動的神色,他深知林小風是陽曲縣的精神支柱,林小風的缺席使得這段時間縣內事務雖由他接手,但他心中始終被不安與忐忑充斥。隨著林小風的歸來,眾人才真正感受到安穩與踏實。
在宏偉壯麗的殿堂之上,靖江帝穩坐龍椅,和顏悅色地詢問林小風的身體狀況,林小風隨機應變,聲稱因擔憂皇上安危,使他身上的頑疾奇跡般地痊愈了。眾臣聽聞,心中各自腹誹:林小風這人臉皮之厚,真是不負其名。靖江帝言辭簡潔,開始了朝議,而林小風恰在此時,適時呈上了一份密封的奏折,直指戶部尚書陸印生與反叛勢力暗中勾結。這消息猶如晴空霹靂,震動全場,陸印生臉色刷白,儘管極力維持鎮定,卻無法反駁。
陸印生依舊固執己見,林小風提出了賜毒自儘的選擇,以此避開牢獄之災,如果陸印生肯透露銀庫的確切位置,或許林小風還可以為他在陛下麵前求得一線生機。陸印生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幻莫測,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林小風親自下廚,烹製了一鍋醇厚鮮美的西紅柿燉牛肉,還巧妙地加入適量小米辣提味。李德賢品嘗之後,儘管舌尖感受到了些許刺激,但整體口感卻異常舒適,不禁讚不絕口。林小風又從熾熱的灶膛中取出烤得金黃酥軟的小土豆,邀李德賢品嘗。李德賢初嘗之下,雖覺並無特彆,但林小風解釋道,土豆的魅力在於其可塑性強、搭配廣泛,相信隻要百姓有機會嘗試,定能發掘出土豆的多種食用方法。
林小風直截了當地詢問報社布局變化的原因,李德賢思索片刻後答複:“由於新招了不少人,我們必須重新規劃空間,讓大家在一個共享的環境中協同工作。原來的記者宿舍離印刷坊太遠,大家都不樂意住,所以我們就放棄了,另外購買了鄰近的建築打通,現在完全可以容納上千人。至於食堂的問題,楊白溪建議實行收費製度,這樣一來,就餐人數自然減少,目前的承載力剛好能滿足需求。新入職的記者普遍散漫,下班就去泡圖書館,所以他還想對圖書館也實行收費,林兄,你覺得這個決定是否妥當?”
大力的手掌穩穩地握住了那塊炙烤得恰到好處的牛排,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肉香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情不自禁地大聲讚美:“這味道,真是鮮美得緊!”他滿心好奇地問劉哥,為何今日的餐食如此豐饒。劉哥聽罷,臉色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哀愁,他搖搖頭,一聲長歎:“唉,要是從前,我也該跟著老爺身邊,一同去迎接他的榮歸故裡。想不到現在我們倆竟淪落到這般窮困的地步!”大力聽著劉哥的話,臉色頃刻間暗淡了下來,內心深處湧起陣陣悲涼。他決意要追隨老爺的腳步,決心不再過這樣乞討度日的生活,而劉哥則敏銳地察覺到了大力情緒的變化,迅速轉移話題,指著泔水裡的菜肴戲謔地說這些都是精心熬製的撈汁海鮮,兩人便在這看似尋常的“美食”中,一邊品嘗,一邊暢談。
林小風目睹李涵淼那淚痕斑駁的容顏,心頭湧起無儘的愧疚,他懊悔自己因公務繁忙而遲來數日,沒能儘早前來探望。他提議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深談,李涵淼儘管心情沉重,卻還是無聲地點了點頭,兩人攜手穿過蜿蜒曲折的回廊,步入了清幽寂靜的後花園,最後在一座古韻盎然的涼亭中停下了腳步。林小風揮袖遣退侍立的宮女,李涵淼默然跟從,直至在亭中相對而坐,周圍彌散著一種微妙而壓抑的氛圍。林小風小心翼翼地握住李涵淼的手,指尖觸碰到她手上因操勞而形成的粗糙紋理,滿目關懷地詢問她是否一直掛念自己。李涵淼低頭不語,輕描淡寫地否定了日夜思念的說法,而林小風則毫不掩飾,直言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隨即將她緊緊擁抱在懷中。李涵淼的身體在那一刻微微僵硬,林小風敏銳地捕捉到她的拘謹,便慢慢講述了這次返京的始末,當談到在外的種種艱辛與磨難時,李涵淼聆聽著,眼底泛起了深深的憐惜。
林小風因長途跋涉的疲憊,一時口誤,竟稱呼王景文為“小小王”,這突如其來的稱呼猶如平地驚雷,在王景文耳畔炸響,他臉色瞬間變幻無常,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咒罵:林小風剛升了官就擺起架子,枉費我晨曦初露就在此城門外癡癡守候,過去還親切地叫我王哥,今天居然改口叫我小王!
察覺到失言,林小風儘管疲乏不堪,卻連忙賠笑,一把攬住王景文的肩膀,以示親近:“王哥,你彆往心裡去,這隻是我開的玩笑。”王景文強忍心中不悅,表麵上保持著笑意。林小風深感抱歉,特意提及帶來了一些家鄉土特產,項協宏聞訊迅速取出禮品呈給王景文,王景文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隨後,王景文在朝堂上大聲宣讀奏章,林小風列舉的事實清晰有條,毫無矯飾,每一句控訴都鏗鏘有力,令在座的群臣聽後無不為之震撼,恍然大悟。靖江帝親自向陸印生提出質詢,後者雖竭力辯解,但在鐵證如山麵前,不得不低頭認罪。靖江帝旋即下令將陸印生囚禁至北司,並交由林小風依法處置。與此同時,為了褒獎林小風此次敢於冒險、揭露真相的英勇行為,皇上賞賜給他大量的金銀珠寶、華美綢緞,並頒賜了一塊免死鐵券。然而,林小風在驚訝之餘,心底卻泛起一陣惶恐,深知這免死鐵券的背後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危機四伏,但他表麵依然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模樣,接受了這份榮譽。
林小風進一步探究北鎮撫司當前的運轉狀況以及這六人的背景,了解到他們之所以臨時調至此地,乃是靖江帝親自作出的決定。麵對古達基等人紀律鬆弛的表現,林小風辛辣地諷刺,作為武將之後,竟如此放縱,立即命令他們在衙門外跑步、做俯臥撐以示懲戒,並指派謝洪信親自監督執行。而對於古達基本人,林小風更是毫不留情,他以古達基背後議論上司、拖欠酒樓賬款為由,嚴厲指責其品行惡劣,嚴令所有下屬必須尊重上級,如有違抗者,必將嚴懲不貸。麵對林小風的威嚴與責難,古達基再無勇氣狡辯,隻能心懷畏懼地接受懲罰,整個人低垂著頭,瑟瑟發抖。
林小風轉而看向楊白溪,對他新晉探花表示祝賀,並透露有意安排他任職,具體事宜稍後詳談。接著,林小風再次告誡李德賢:“這種隨心所欲的管理方式不可長久,務必引導新進記者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他手指指向牆上的標語,字字如金:
林小風遂轉向項協宏吩咐:“接下來兩天內,不必特意喚醒我用膳。”項協宏聞此,默默地點頭,心中五味雜陳,既擔憂又欽佩。
“八十有九。”謝洪信言簡意賅地回複。
林小風一聽,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怒聲道:“這麼做簡直是胡鬨!外界都說我們報社盈利豐厚,記者們卻生活拮據,這不是在間接說我虐待下屬,損壞我的名譽嗎?”李德賢對此並不以為然,辯解道這是由於新記者傳播謠言,抱怨報社待遇不符宣傳,其實他們是想不勞而獲。林小風對此極為不滿,批評二人的決策失誤,強調記者不應過分追求物質,報社的核心價值在於服務於大眾。他對李德賢說:“殿下這種做法欠妥,越是對金錢斤斤計較,記者們就越容易被利益驅使。應該從價值觀教育抓起,定期對他們進行情操熏陶。”
林小風瞧見古達基低頭遵從,嘴角不經意間勾勒出一抹欣慰的微笑,他深知這類武將之後往往傲慢跋扈,比起後世嚴整有序的軍人,他們在道德品質和軍紀修為上差距甚遠。回首曆史,軍痞遍野,許多將領疏於治軍,那些能夠真正做到不欺淩百姓的,簡直是萬綠叢中幾點紅。林小風深深洞察到靖江境內軍人的風氣,這群二代子弟的惡劣習氣恐怕更為嚴重。為了震懾這些不法之徒,林小風雖麵帶溫和,卻毫不妥協地要求古達基公開道歉,且每一個字都要擲地有聲,清晰可聞。古達基無可奈何,隻能低頭服軟,臉上交織著羞愧與無奈。
車隊以一種莊重而緩慢的步伐行進,那雄偉壯觀的城門漸漸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凸顯出來,矗立在陽光下,威嚴而古老。王景文率領眾人早早佇立在城門外,凝望著遠方車隊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心中那塊石頭才微微落地,然而思緒卻如翻滾的潮水般洶湧澎湃。回憶起當年的林小風,他雖口齒犀利,卻處處展現出圓融通透的處世之道,如今想來,王景文不禁懊悔當初沒有將他收為義子。如今林小風地位飆升,肩負起錦衣衛指揮使之重任,對於西廠而言,他是否會視同陌路?王景文心中暗自盤算,亟需鞏固和深化與林小風之間的情感聯係。
林小風對周誌偉出眾的才情讚歎不已,他當場許諾將竭儘全力支持周誌偉的創作事業,幫助他解決生活上的憂慮,使其得以全身心投入文學創作。周誌偉聞言,感激涕零,仿佛遇見了識貨且深情厚誼的知音。就在此刻,林小風留意到周誌偉握筆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遂關切詢問病因。周誌偉坦誠,由於近日為了滿足廣大讀者的追更期盼,每日需要強撐精神寫下四千多字,這種高強度的持續創作已使得手指不堪重負,疲憊之態一覽無遺。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理想。朝廷經常犯錯,這些錯誤隨著時間積累,直到民眾疲敝、矛盾激化時,人們才會恍然大悟,世道已然改變。為了讓國家長治久安,朝廷應當適當收縮過度的乾預,給予百姓休養生息的機會,而非事事插手,強行操控。”
林小風坦誠地說:“的確,百官都在注視我如何處置你,但他們恐懼過度,我並無虐待任何人之心,關鍵時刻甚至可能會出手相助。隻要你肯配合,不僅可免受皮肉之苦,甚至能保全你的家人,你需要做的隻是告訴我銀庫的位置以及與漢江王相關的秘事。”陸印生滿不在乎地冷笑,嘲諷林小風是在編織虛幻的謊言。
李德賢一聽到“百萬現銀”,頓時摩拳擦掌,滿心歡喜地回應:“百萬現銀,本宮隻聞其名,未睹其物,這次定要親自前往見識一番。”又問道:“林公為何不一同前往?”林小風搖了搖頭:“我暫且不隨行,我打算先與新進記者進行溝通交流,然後還要處理報社招募錦衣衛的事宜,目前我這邊人手實在是捉襟見肘。”
李德賢接著詢問另外兩個銀庫以及如何處置陸印生的問題,林小風沉吟片刻,回答:“陸印生早晚都會將秘密全盤托出。按律當誅其三族,但我認為這樣的懲罰過於嚴酷。既然他已經透露了銀庫的秘密,並詳述了他們家族自祖先至今對靖江的貢獻,而且我也曾與漢江王討論過此人,雖貪婪但並無背叛朝廷之心。不知殿下對此有何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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