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肆號擂台上,一名淡藍衫子的少年正手拖長劍,劍尖垂於台,鋒芒若寒星,鮮血順著劍身一路淌下,在台上彎彎曲曲仿佛蚯蚓般,至台沿處“啪嗒”滾落。
少年手猶自顫抖,但眸子裡卻充滿堅定與執著。
那一邊童貫拍案道:“好好,這少年端得不錯!”
身旁高俅哼了一聲,一臉不屑。
趙檉望向少年,這就是歐陽北所說的疑似一流好手,少年用劍,草莽少見。
他看了看前方紙單,上麵寫得清楚:蕭長空,成都府人氏,同報名者十人,餘皆出兩廣。
成都府……趙檉微微思索,是個繁華似錦的好地方。
“王爺,這少年又要連擂了。”歐陽北小聲道。
趙檉眯了眯眼,心中想著讓人把少年換下去,年紀輕輕便是一流好手,極為難得,這擂台可不是光明正大地方,甚麼陰招暗招都有可能出,說不擇手段亦不為過,若是少年折損,他有些不忍。
趙檉剛想開口,卻又頓住,少年武藝精通,不知秉性如何,若性子不知進退,大意冒失,心內執意要連擂博取名聲,那……死便死了。
肆號擂台這時從後麵轉上一人,卻不作契丹裝束,而是漢服箭袖,顯然是遼地的漢人。
此人兵刃罕見,竟然是護手雙鉤,鉤這種武器,用人極少,類似劉慧娘的鎏金峨眉刺,最初時,都是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誕生出來,正常對敵沒有甚麼優勢,但有選擇的使用卻可以克製對方。
鉤克製不了峨眉刺,事實上峨眉刺這東西,並沒有哪個武器能做到真正克製。
但鉤一定程度上克製刀劍,甚至雙手鉤在某些時候,對步戰的樸刀長槍,都有特殊效果。
遼人之前出了個盾牌單刀的漢子,也虧想得出來,堂堂擂上拿起了盾牌,為的便是克製少年長劍,不過卻失敗身死,這次派出雙鉤武者,看模樣卻勢在必得。
兩人亦不廢話,少年劍如秋水,潑灑長天,一路劍法走得瀟灑寫意,頗為好看。
遼人雙鉤閃爍,在陽光下仿如銀蛟雙剪,並不求直接殺敵,隻為先鎖住少年手上利劍。
少年劍法飄忽,看得趙檉心頭一動,他笑對身後黃孤道:“可敵否?”
黃孤皺了皺眉:“王爺,此子劍術與屬下完全不是一個路數,走得乃是以正輔奇,眼下已成氣候,雖亦可一戰,勝敗卻是難料。”
趙檉笑道:“說一堆廢話不還是沒把握嗎。”
黃孤頓時羞臊低頭,靴尖抓地。
此時場上用雙鉤者忽然一個弓身,用了招推窗望月,猛地封死少年左右退路,雪花花的鉤子掃向少年胸口。
少年隻能身子後仰,用了個懷中抱月,去擋那鉤子,卻不料用雙鉤者等的便是此機會,那鉤一圈,就鎖住了少年長劍。
“呀,大爹爹,小哥兒這麼俊俏,怕是要死了。”米震霆身後小宦官捂嘴驚呼。
米震霆不言語,隻是將手中棍往後一挑,那小宦官立刻被撥得倒在了地上,跌了個鼻青臉腫。
趙檉看著台上,麵色微沉,少年並非武藝不如對方,實在是受製對方雙鉤,眼下看兵刃被鎖,除非……
那台上用鉤者臉露凶殘,嘿嘿笑一聲:“給我斷!”
他雙手鉤一絞,便欲絞斷長劍,這亦是鉤這種武器的惡毒之處,對上單劍單刀,占儘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