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覺得心頭有一團火,還有無邊的殺意,和難以止下的狂躁。
在房內門裡,他便忍不住想要動手,殺了門外幾個。
都是廢物,說話囉哩囉嗦,武藝還不咋地,死了方才省心。
可他聽見元纓抽泣,不知為何,心中生出憐憫,雖然他此刻極討厭這種情緒,但卻停了動作,轉從後麵窗子出去。
外麵夜色真好,忽地頓開金枷,這裡扯斷玉鎖,趙檉連連吸氣,一身武藝飛速之上,早已至了大宗師的境界。
他煙形魅影往了監軍司樹林之中,接著腳不沾地,直接踩踏樹乾,彼此借力,隻是眨眼就到了樹頂。
隨後居高臨下一望遠處,隻見前方黑洞洞一片,好似亙古凶獸趴伏,立時激起了心中暴戾之意。
本來他便控製不住體內爆炸般的氣血沸騰,在屋中彈飛震出了銀針後,神智就開始混亂,出來房間更是直接衝上了大宗師境界,此刻腦海內一片凶噩,混身上下力量似乎都要滿溢而出,看什麼都不順眼,隻想大開殺戒,發泄一番。
這時他的兩隻眼睛血絲密布,寒芒四射,若是近些便能看到,那寒芒中竟閃耀著血紅,也不知是血絲映襯出來,還是目光真的有了顏色。
他腦內此刻無數人形走馬燈般掠走,身邊眾將,手下軍卒,會州百姓,一一在列。
“全都該死!都是蠢貨!統統廢物!”趙檉冷冷嗬斥,覺得這些人無不該死,全都該殺!
可是除了這些,他腦內又出現幾個影子,便是眼下的一些敵人對頭,其中元鏡首當其衝,其次便是元極,接著是些沒有麵容的,李察哥、李乾順、這些並未見過模樣的對手。
“更是該死!”趙檉微微仰頭:“千刀萬剮,一個不留!”
隨後他在樹上辨彆了一下方向,身子仿如飛絮一般,便向下落去。
這一落又連續借了幾次枝葉之力,最後竟直接踩在了高牆之上,腳尖輕輕一點,似乎大鳥,在夜空之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向會州軍牢而去。
他此時腦海裡全是殺機,首先要殺的就是元極,因為元極是現在唯一在身邊的敵營中人,且今日白間裡還譏諷詛咒過他,所以這人必須馬上死!
死!先殺了元極,然後再把手下看不順眼的全都處死,逆徒也得殺了,誰叫她也姓元呢!
不過倒也可以給逆徒一個機會,如果她改姓趙,倒是可以饒她一條狗命!
趙檉邊想邊飛奔而走,他大抵是高來高去,哪怕街上有巡邏軍兵,也是瞧不見他,畢竟已經大宗師的境界,再施展神行百變這種身法,莫說夜晚漆黑難視,就算是白天陽光下高處行走,也未必能被人發現。
沒多久便看到了軍牢,這裡四周空曠,晚上專門有兩隊軍卒圍繞交叉巡邏。
但趙檉此刻卻沒有看見哪怕一個人,不由心中大怒,果然都在欺瞞於他,竟連巡視都偷懶省掉了,該死啊,全都該死!
等他先殺了元極,再找到這些軍卒偷懶的地方,全都殺了,一個不留,還有這些軍卒上麵的將官,也都不留!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軍卒敢這般瀆職,上麵的將官難辭其咎,全都有罪!
有罪就該死,大罪小罪都是罪,全都該死!
趙檉虎著臉色,也不再施展身法,背負雙手,向軍牢大門處走去。
嗯?就在距離大門不遠的地方,忽然一陣夜風吹來,裡麵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息,讓他雙眉不禁一揚。
趙檉這時對血腥氣味極其敏感,立刻止住腳步,向上風處瞅去。
隨後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他雙眼一眯,邁步往那邊行走。
約莫沒多遠,到了軍牢外麵拐彎的地方,此處昏暗,但血腥味愈濃,趙檉直接過去,就見不少死屍曝地,血流似溪,看穿戴竟是那一隊夜巡的兵卒。
他神色不變,冷哼一聲,這是被人給偷襲了?
死得好,死的好!
這麼多人都死於一處,看樣子連大聲呼喚求救都沒發出來,這等廢物還活著乾什麼?若是旁人不殺,他親自動手也要殺了這些人。
就在他心中惱怒之際,忽然側後方那牆角陰影之中,一道黑色的光芒,無聲無息,仿佛毒蛇一般鑽了出來,直奔他肋下紮去。
這光芒不夾雜任何殺氣,沒有什麼聲音,也不帶什麼花裡胡哨的手段,甚至光芒都是黑色的,若非因為金屬材質,在這黑夜之中,怕是連形體都難見到。
“大膽!”趙檉身子都沒有轉,看都不看一下,便抬手往旁邊抓去。
他的手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青灰之色,竟是用出了北鬥六道經上所載的地陰爪。
但那光芒雖悄然刺來,無聲無息,卻速度不慢,恍若生動有靈,隻是一偏躲過了這爪,隨後奔趙檉後心而走,顯然並不想直接與趙檉過招。
“雕蟲小技,也敢獻醜!”趙檉冷笑一聲,身子卻依舊不回,另外一隻手卻做拈花之狀,往背後去拿。
那光芒陡然向下一劃,還是不與他直接過招,而是斬向他的雙腿。
“啊,找死啊找死!”趙檉頓時心中不耐起來,這人躲在暗裡偷襲不說,還這般油滑,讓他心情不愉,他不想再繼續與對方糾纏下去。
“混賬東西,出來吧!”就看他身子一晃,竟然到了牆角陰暗處,那黑色光芒並沒有來及回防。
趙檉一爪朝陰影裡麵抓去,整條手臂青光閃爍,大宗師境界的地陰爪,隻要不遇見神兵利器,普通兵刃可以稍微抗上一抗。
黑暗之中,他這一爪剛出,那陰影裡忽然冒出一團白光,同那黑光一樣,似乎同是劍、刺之類的兵器,疾若閃電刺向他胸前。
趙檉見狀冷哼一聲,另外隻手拈花上前,看不出多快,但卻仿佛能控製身前一片區域般,隻是一捏,拈花指便夾住那白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