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白鹿?”
所有人皆是一臉呆滯的看著天字五號包廂,那帶著咳嗽聲的話語是如此漫不經心,似乎對於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完全不曾在意。
麵對白鹿山神的逼迫、萬眾人潮的呐喊、鋪天蓋地的怨恨與憤怒,他的眼中就都好像是一出玩鬨般的戲劇。
“他怎麼敢?”
“他居然如此!”
種種念頭在被壓製的人潮心頭浮現,可當他們將視線看向白鹿山神之後,心中的質疑與不解徹底煙消雲散。
被調動起來的憤怒、怨恨情緒都在此刻統統遺忘。
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白鹿山神,此時卻如同卑微的奴隸一般匍匐在高台之上,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地上。
高大神駿的身軀不斷顫抖,頭頂上猶如樹枝繁茂的鹿角此刻也失去了原本華麗的寶光,源自靈魂深處的本能恐懼不斷衝擊著白鹿山神的心神,就連對於炁的掌控也儘數消失。
他無從知曉,更無法理解,為何房間之中的那個聲音竟然會讓他生出麵對雲浮山主時的感覺。
“不對!甚至比雲浮山主還要高!
如果說雲浮山主是天庭敕封的正神,那麼他就是執掌眾神的神君!”
這一刻,白鹿山神才恍然明白,雲浮山主與他們的推演錯的究竟有多麼離譜。
一位現世神君駕臨所代表的含義,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山野小神能夠揣測的,哪怕是立於雲浮群山之巔的雲浮山主也距離真正的神君差了十萬八千裡。
神君執掌統禦一方神係,所謂的雲浮三十二山神連朝拜神君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大人物冒著風險在這不完整的天地現世,想要出手必然無法動用自身真正的力量,否則會引來天地的反噬。
這種情況之下,動用某件消耗品異寶引動大日降臨之勢,完全可以最大限度地避開天地反噬。
不過從包廂之中的那位神君咳嗽聲來看,即便是動用消耗異寶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所以才會表現出虛弱的狀態。
可即便是再虛弱,那也是一尊至高無上的神君,想要殺死他們這些山野小神亦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想到自己竟然因為聽信讒言和雲浮山主的許諾主動冒犯了一位尊神君,白鹿山神身體顫抖地愈發厲害了。
驚天的局勢逆轉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首先從巨大的衝擊之中恢複過來的,自然是眾多包廂之中見過大場麵的各大宗門世家。
可即便是這些宗門世家的掌權者,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依舊忍不住心神震顫。
“他到底是誰?”
“為何白鹿山神會突然向他下跪?”
“沒有任何法力波動,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樓天字號包廂,鎮南侯府、欽天監、滄州孫家心中皆是驚疑不定,他們無從得知天字五號包廂中竟然是一位如此強大的人物。
一條條信息迅速從他們手中發向外界,南域三州的情報網絡被儘數調動,努力查找著關於天字五號包廂的信息。
而在二樓的天驕會包廂之中,所有人都聽到了那漫不經心的聲音正是來自於那位沈先生。
要知道在幾分鐘之前,他們還因為心生嫉妒而應和孫嵐宇的發言,對沈淵發出惡毒的猜測與聲討。
然而這僅僅數分鐘之後,這一切徹底翻轉。
強大的妖族山神甚至連沈淵麵都不曾見到,便因為一句話卑微地跪伏於地。
所有人臉色煞白,他們無法想象,無法理解眼前的畫麵。
眾人紛紛開始將目光投向了溫雅。
在之前對沈淵的聲討中,溫雅是包廂之中為數不多沒有選擇應和的人。
再加上她與薛明誌關係密切,而薛明誌又與沈先生頗為親近,說不定能夠幫忙替他們求情。
溫雅隻是用著失望的眼神掃過了在場的一眾天驕,話語之中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溫婉。
“你們自持身份與天賦,從一開始便對他人失去了敬畏之心。
當彆人所表現出的財富超出你們的預期,更加劇了你們的心態失衡,心中的不甘與怨懟讓伱們選擇了跟隨著孫嵐宇聲討。”
溫雅冰冷的視線掠過,一眾天驕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但你們是否想過,在高台上以一己之力威脅所有人,逼迫大家交出沈先生的是一隻妖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隻練氣境大妖的話語當真可信?
沈先生是凶手不過是妖族的猜測,為了一個猜測就可以將沈先生交出去。
可若是交出去之後妖族聲稱真凶不是他,又繼續要求交人,那時你們又當如何?”
身為天驕會副會長的李瀚嘴唇微張,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反駁。
“你們想要我替你們去向沈先生求情,也不過隻是以以己度人罷了。
沈先生自始至終都未曾將你們放在眼裡,又豈會在意你們的聲討?”
正如溫雅所言,那被白鹿山神裹挾的沸騰民怨與議論之聲根本不曾被沈淵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