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是什麼時候呢,是了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的,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喜歡上了墨色的長袍,墨色,黑色,它從來不需要什麼其他的顏色,那是唯一!
那是與白色截然不同的顏色。
白色的雪,太肮臟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晃晃蕩蕩地往林府走去。
林府很大,大到同時舉辦幾個宴席都不會衝突,大到少了一個我也不會被發現。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這麼大的一個林府,容不下了我。
林府,屋外,自己開始逃離的那個。
林鶴就這麼站在門外,屋內停止了聲音,傳來的隻有些許的打鼾聲,他們結束了,他們又一次毀了她。
他邁了出去,即便前麵是萬丈深淵,他不會再後悔。
即便再一次的,粉身碎骨。
吱,門開了,很重,聲音很響。
他一眼看到了床榻上的母親,很是淩亂,披頭撒發,衣衫不整,嬌嫩的皮膚大麵積地裸露在外。
那張臉上依舊不見生氣,也不見憤怒,隻是麻木,還有空洞。
空氣中彌漫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味道,那是糜爛的氣息。
四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好似醉酒不省人事,躺的橫七豎八。
在他的身後,是自己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又像是真的睡了過去。
“你來了?很是失望嗎?”
“我,不知道。”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做我想做的。”
“你下得了手嗎?”
“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是嗎?那,很好。”
“你,是我的母親,曾經是。”
林鶴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床榻上的女人。
“嗬,不,沒有一刻是的。”
“我隻是被那個男人所奪來的可憐女人罷了,我,隻是一個工具,一個供他們發泄的工具。”
“是他毀了我的全部,毀了我所有的家人。”
“知道嗎,為什麼我即便忍受著這份屈辱也要活著。”
“因為,我在等,我在等你。”
“等你,下定決心的那一刻。”
“現在,我等到了。”
“從一開始,我就被你,不,被你們推下去了。”
“知道嗎,以前的我是多麼,多麼渴望一份愛,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讓,一次又一次的強迫自己,換來的就隻有絕望。”林鶴很是輕聲地說道。
“所以?”
“所以,我放棄了,放棄從那深淵爬出來了。”
“那地方很冷,很黑暗,但是,很適合我。”
“鶴兒,動手吧。”
“你,不配喊我的我名字。”
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林鶴的手上。
詭異的是在這個房間除了他和她,沒有一個人醒來,作為一名修士,好似真的酩酊大醉。
“殺了我後,去找我的哥哥,他會保護你,你需要一個人來幫你。”
“他,會是你的舅舅。”
刀芒一閃而過,乾淨,利落。
不見絲毫的猶豫。
然後在他的世界,雪,停了。
那朵被鮮血染紅的,妖異的,百合花。
枯萎了。
“我會為你鏟除一切障礙。”
那個墨色長袍的人曾這麼說過。
看著眼前這個漸漸失去體溫的女人,他沒由得心安。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笑了。
刀口染血,看著刀口中自己的倒影,他覺得他找到了在深淵的方向。
“我會去找到我那個所謂的舅舅,也會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但不是現在,我不想這麼快讓他們結束,不夠,這遠遠不夠。”
“你在下麵且慢點走,好好地注視著我,看著我踏過他們的累累白骨,然後,幫你複仇。”
“有一個人他說他會幫我,他說他需要我,所以,我已經有了依靠。”
六歲的林鶴看著那具屍體,依舊那麼美,隻是現在卻是真正失去了生氣。
她閉著眼睛,嘴角輕輕勾著,好似在笑。
“好好看著吧,我的,母親。”
林鶴低聲的喃喃自語。
沾染血色的白色長袍底下,那隻繡上去的鶴好似是活的一般,聊聊幾筆卻栩栩如生。
一個人究竟需要經曆什麼才會徹底改變。
不多,隻需要那麼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