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賈家眾人,幾乎都未睡好,不光是寧國府爵位的事,還有二太太的患得患失,想了一夜,也不知是寶玉的癔症上身,還是覺得爵位失了,才感到可惜,
一早上的時候,
在榮禧堂的東屋,先是洗漱後用了膳。
就和身邊的賈政,開口埋怨,
“昨夜裡,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老太太太著急了,襲爵那麼大的事,不該好好思索一番,竟然直接給定了,要我說,蘭哥兒尚小,還不如給了寶玉呢。”
都說是爵位難得,昨夜也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麼迷糊,竟然把爵位推了出去,不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嗎,
現在想來,就算寶玉去了東府,不還是自己兒子,一番說辭,越說越後悔,
可是賈政臉色一正,把手上端著的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嗬斥道;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珍哥兒父子身陷令圄,如何就惦念爵位名祿?況寶玉他何德何能,焉能襲爵奉祀祖先?更不說兄長還有庶子,皆是推讓,給了賈蘭,劃過族譜,定下的事,如何更改,簡直豈有此理!”
一番話,說的剛正不阿,讓二太太一時間沒了言語,
可是那種委屈,又不知如何訴說,心頭一慟,瞥了一眼自家丈夫,心頭頓時生出埋怨。
老爺這是讀書讀迂了?
這是爵位,旱澇保收的鐵莊稼!
寶玉他如得了爵位,不愛讀書就不讀書罷,總有他一輩子享用不儘的榮華富貴,現在,不還是要苦讀。
“老爺,雖說賈蘭是珠兒的,可是,畢竟隔了一代,我心中疼愛寶玉,理所應當,如何惦記了,”
瞬間紅了眼,
一提起賈珠,就是賈政揮之不去的傷心事,歎口氣,
“你隻想著這些,卻沒想著以後,要不是敬大哥提議,能繼承爵位,可不是榮國府一家,賈家族人可有上千人之多,寧國府那一支,也有不少,現在,寧國府一脈幾乎算是斷了,雖有過繼,可是以後的日子,怎麼熬過去,想了沒有,”
這話既出,恰逢外間吃飯的屋子,從窗戶外麵,吹來陣陣冷風乍起,吹動簾子,進入室內,二人心頭都起了一層寒意。
有些事不經細品,一品其中意味。
不寒而栗!
二太太哪裡不知其意思,就是宮裡的態度,既然能把賈珍父子處以極刑,那就說明,寧國府的聖卷算是沒了,賈家的恩惠還有多少,也未可知,以後的日子,還不知怎樣呢,
這樣想來,寶玉沒過去,反而好了,心中竟有些輕鬆慶幸的感覺,
“用完膳,就和我一起,去母親屋裡看看,也不知敬大哥,什麼時候去宮裡,珍哥兒父子,命懸一線,能不能救下來,就看這一次了,”
這樣一想,心中更加沉重,以往的時候,雖然不曾多和賈珍碰麵,但是遇上的每一次,賈珍對自己,敬重有加,許些事,做的也算穩妥,後來,無非是鬨了些誤會,要不是被妖道所欺瞞,就算是修道,未嘗不可,
二太太此時哪還有心情用膳,現如今,做主要,就是把寧國府的事,還有寶玉,甚至是賈蘭未來的處境弄清楚才成,催促道;
“吃什麼吃,哪還有心思想這些,快,去老太太那裡瞧瞧。”
也就是說的話功夫,二太太起身,理了理衣衫,就拽著賈政匆匆出了門,而在東苑住的大房賈赦,竟然剛剛起身更衣,正在用膳,邢夫人陪坐在屋內,坐立不安,
“老爺,為何您不早些過去呢,昨夜,就不該退的那麼乾脆。”
邢夫人喝著粥,竟還在想著昨夜襲爵的事,本想著能替自己撈一些好處,現在全沒了,
賈赦一本正經的坐在那,喝著粥,要不是了解其本性,還以為真是一家之主呢,
“你懂什麼,昨日,豈是你想怎麼就怎麼的,不說老太太那裡,就算是敬大哥那裡,也不能答應,畢竟賈璉以後,需要他繼承榮國府,寧國府無論如何都進不了大房的門的,所以順水推舟,算在珠家媳婦身上,有了這一層恩惠,東府的事,就算是賈蘭坐不上那個位子,話也好說許多,”
這才是賈赦後來想的,李氏入了門檻,進了寧國府,就算是寧國府一脈,如今尤夫人也被奪了誥命夫人,這以後的位子,也就是她們二人管著,東府的產業,可比西府的,多了不少,總歸是能借上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