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3。】,
京城寧國府,
還是如昨日一般,停靈在此,不過內裡的棺槨四周,已經擺放地窖裡冰塊,放在桶裡,做降溫之用,以防屍身快速腐敗。
府外,
賓客祭奠之人,陸續來此,
從李家府邸出來的大公子李潮生,則是繞了一圈,先是到了寧榮街的街口處,
元福隨即出聲;
“大公子,寧榮街到了,前麵就是寧國府,人可不少。”
聽見話音,李潮生用手中折扇,撩開車簾,往外望去,果真見到寧榮街上的人,儘皆身穿孝衣,在寧府大門進進出出,看樣子有不少人前來祭奠,想到臨走前,父親的交代,先去寧國府,再去洛雲侯侯府,雖然不太清楚父親用意,但是依話照做就是。
放下車簾,吩咐道,
“到寧國府門前停下,本公子也去祭奠一番。”
“是,公子,您坐穩。”
元福馬鞭一揮,馬車緩緩而動,沒多會,車架到了寧府門前,
“公子,到了。”
“嗯,你在此等候即可。”
李潮生把折扇放下,整了整衣襟,這才掀開簾子下了馬車,也沒張揚,就悄悄進了寧府大門,可惜,當朝首輔大人的公子,內閣執筆的李潮生,誰人不認識,不少官員見了,當即一拜,
顯然是不得不回禮,這樣一來,在前麵接待的賈政就瞧見了,趕緊迎了上來,
“見過大公子,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大公子見諒。”
李潮生哪裡能讓賈政給自己施禮,雙手伸過去,就把賈政攙扶起來,
“賈郎中客氣了,你我同朝為官,豈能施那麼大的禮,不是折煞我也,”
就這樣,二人一陣拉扯,這才客氣完,
“不知大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來此祭拜。”
也不等賈政再問,就一起去了內裡薈芳園,給賈敬上了香,而後燒了紙錢,這才起身回到外麵,這一番動作,賈政一直陪在身旁,
“賈郎中,還要恭喜你了,長孫賈蘭高中甲榜第三,殊為難得,可喜可賀,”
此番賀喜,也不是客套話,李潮生還真是由衷道喜,此次恩科中榜名錄遞到內閣之後,眾多閣老親自又審閱一番答題折子,沒有疏漏,這樣說來,賈蘭是憑真本事的,想起以往的賈珠,不免有些唏噓。
賈政神色一怔,賀喜的是賈蘭,但是賈蘭如今劃過了族譜,是寧府之人,心中不免有些蕭瑟之感;
“多謝大公子記掛,賈蘭能高中,是他的造化,”
“是啊,造化,說不得以後,此子不得了啊,賈郎中,本官還有要事,不能久留,留步吧。”
“那,大公子慢走,下官送一送。”
李潮生感慨一番後,這就告辭離去,賈家這樣看來,算是後繼有人,隻不過心底還有些猜疑,據說以前榮國府上,不是有個含玉而生的,叫什麼來著,好像是賈寶玉,為何他沒有中榜,難道是藏拙,
賈政見到大公子離去,趕緊隨身而送,直到送到大門外,這才停步,
眼見著人登上馬車,就此離去,賈政駐足在門前觀望良久,回想大公子的話,過後的事,
誰也不能預見,隻是寶玉他,想到自己的兒子寶玉,至今碌碌無為,一事無成,一時間心中五味雜全。
“公子,咱們是直接去洛雲侯府,還是等一等。”
前麵的元福趕著車馬,快到街口的時候,問了一句,
車內的大公子李潮生,還在想著賈府的事,原本以為賈家經此一事,有些敗落,可是今個一來,看著排場,不光沒有敗落痕跡,往來賓客中,不少世家勳貴的人,來的不少,
可見,不少人的心思在裡麵。
“直接去侯府,咱們上門就是客,難不成,還有把人攆出去的道理,”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上門,就是因為內閣裡麵,接到江南官員的奏折文書,包括彈劾縣令的折子,也就是說,江南那邊已經開始動了,時間緊迫,人還要補進去,
“是,公子,您坐穩了,駕,”
一聲嗬斥,
馬車就快了幾分,
不一會,就到了洛雲侯府門前,李潮生掀開車簾,朝外麵望了望,原本落魄的宅院,如今早已經變了樣,氣勢恢宏不說,也有人氣,一隊帶著殺氣的兵丁守在大門處,耀武揚威,還有一群小廝,在門前伺候,
另外,也不知道洛雲侯哪裡請來的戲班子,門前圍著那麼多百姓,在那聽著戲曲,側耳傾聽,一段上等的曲調傳來,曲聲抑揚頓挫,婉轉悠長,唱曲之人不簡單啊,
想來洛雲侯也是一位妙人,直言在自己府上就開了榜單,聞所未聞,下了馬車,再回頭看向東麵的牆,皇榜張貼在上麵,觀看的考生還圍的滿滿的,在那議論紛飛,也不知說些什麼。
搖了搖頭,曆朝科舉,都是上榜者貴,落榜者賤,再看榜單,沒有明錄者,再議論也是無用,想著,就下了馬車。
元福趕緊小心攙扶,李潮生的腳剛著地,準備往侯府走去的時候,不敲,
正東麵那些圍觀的學子,忽然一陣喧囂,也不知是誰,
突然,
一聲震天的怒喝劃破了這肅穆的氣氛,猛地大喝一聲,
“科舉舞弊,天理何在!”
聲音如石投湖,激起層層漣漪。
周圍的學子們麵色驟變,如同潮水般湧向發聲者。
“不服,老子不服,憑什麼這些人能上榜,而我等不能,貢院那邊,已經有學子供出,朝廷舞弊者,西市那個算命的老道,公然兜售鄉試考題,以十兩銀子一個錦囊,賣給咱們,誰知這些榜上有名者,會不會另有人賣題。”
說完,還從懷中,揚起手中的錦囊考題,周圍的議論聲忽然戛然而止,不少世家勳貴子弟,臉色一變,趕緊往後麵躲去,眼看就是禍事,如何敢在此逗留,
反而是那些書院學子,尤其是書院中的寒門子弟,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懣,有的緊握著拳頭,有的則咬牙切齒,情緒高漲,眼神裡都看向場中央的人,顯然,落榜的事,讓他們心中不甘,若真是如此,會不會就此重新閱卷,有了機會,
“不遭人嫉是庸才,古人誠不欺我,看來,要麼是有人下了絆子,要麼是真的,洛雲侯的門前要是傳出學子鬨事,亦或者是科舉舞弊之事,也夠洛雲侯喝一壺的。”
李潮生停下來腳步,滿臉的戲謔,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大公子,我等是不是要躲一躲,此事真要是鬨大了,絕不是小事,小的聽說,貢院那邊,昨日裡,就開始有人鬨騰,不過被南大人暫且按了下去,今日還不知又會怎樣,萬一和去年一樣,丟朝廷的臉麵。”
心腹長隨元福忽然停了話音,不敢再言語,李潮生搖了搖頭,
“你先把馬車停在對麵,隨即回來,咱們暫且看看,洛雲侯怎麼處理的,”
“是,公子。”
元福見勸不動,趕緊上車,把馬車趕在一邊,隨後,又跑了回來,
一時間,
指責和質疑聲此起彼伏,仿佛要將這份不公正的空氣撕裂。
“是啊,科舉舞弊,我們寒窗苦讀,日夜辛勞,豈能被這種卑劣手段所敗!”
一個身材魁梧的學子高聲附和,聲音中透露著被辜負的痛苦和憤怒。
“我們要讓天下人知曉,這科舉不公,毀的是讀書人的根本!”
還有一人揮舞著手中的折扇,激動不已。
學子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也不知是年輕人的氣勢,還是有血性的人多,不少聞訊趕來的學子,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