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東暖閣內,
君臣一道相商,氣氛頗有些緊張,保寧侯歪著臉,狐疑的看向洛雲侯,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大軍南行,計劃好的豈能隨意更改,
十幾萬人馬,人吃馬嚼,每日消耗巨大,可都是花著內務府的銀子,這錢,還是抄家得來的,也不知還能撐到什麼時候,這些拍馬屁的話,你也能說出口,
“敢問洛雲侯,陛下剛剛所問,應該如何應對?”
算是提個醒,
張瑾瑜撇了這個老狐狸一眼,就你話多,當然是打一場了,要不然,留著吃乾飯嗎,
“回陛下,林山郡那邊,遇上太平教的人馬,那就打,打不過就撤,汝南城也是一樣,守住就成,臣怕太平教虛晃一槍,主力東進,萬一守不住,那就麻煩了,”
這樣說辭,
讓武皇麵色一緊,汝南城乃是要道口,承接東西南北要衝,要是丟了,江南,
“如何救?”
“陛下寬心,就算是太平教轉移主力,那北麵兵馬就不多,朝廷大軍可在背後收拾他們,至於汝南城,三萬兵馬也能守上半個月,如果守不住,朝廷應該立刻動員江南大營,布防運河東岸,守住門戶唐郡,使其不敢進犯江南,而魏城守,可率軍突圍北上,進入西河郡石洲,陽平一帶,步步堅守,等待援軍。”
張瑾瑜也不慌亂,兩軍交戰,不能在乎一地一城得失,全局布陣,殲滅敵人主力兵馬,那剩下的,自然是信手捏來,可這番說辭,讓武皇和保寧侯同時皺了眉頭,辦法是好辦法,可是不妥,眼下又拿不出好主意,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保寧侯,禁軍和京營的軍械糧草可備齊了?”
“回陛下,還需要一周的時間,需要從兵械庫,還有戶部協商,這些都需要時間,”
保寧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軍械好辦,糧草和軍餉都是戶部管轄,如今戶部也在查賬,短時間交接不完,武皇聞言,神色有些慍怒,
“你把軍械補齊,糧草和餉銀,先用內務府的賬,真要出兵,洛雲侯,可要準備好。”
二人聞言,同時起身拜道;
“是,陛下,臣領命。”
“保寧侯你先回去,把京營用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先清點一遍,去吧。”
眼看著吩咐完,武皇擺了擺手,出兵動用京營士兵,自然是要先緊著京營先用,想要徹查一番,時間緊迫,也不留保寧侯了,
“是,陛下,臣這就去,”
康貴臣跪地再拜,磕頭之後,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給洛雲侯使了個眼色,
張瑾瑜也知道,帝後二人都在此,定然有著事詳談,多留不易,也要告辭離去,
“陛下,臣也告退了,明日裡抽空,去京營巡視一番,”
想隨著保寧侯一同出去,誰知,剛邁了一步的時候,武皇開口就把人留下,
“等下,洛雲侯先不走,”
張瑾瑜愣是把邁出的那一步收了回來,隨之,保寧侯的身影,就不見了蹤跡,
“陛下還有何事要問?”
張瑾瑜也沒弄明白,不讓走是何原因,畢竟現在京營準備工作不齊,想出兵還需要等七日之後,
“你小子,那麼著急做什麼,算下來,恩科過後,你也休息兩日,也該解解乏了,朕問你,聽說朕的兩位皇妹,明日裡回京城,各自在府上宴請了不少人,可有給你發過請柬?”
武皇緩緩落座,伸手安撫江皇後的玉手,麵色微笑,帝後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顯然略有深意,
可張瑾瑜心中一緊,怎麼回事,難不成自己,密會兩位公主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偷偷瞧了一眼帝後,卻沒發現異樣,穩住心神,回道;
“啟稟陛下,臣還真的接到兩位公主給的請柬,可是臣都沒答應,都是晌午的時候宴請,臣一個人如何過去,再者賈家那邊還有喪事,臣之內妻林黛玉,也算是半個賈家人,臣怎麼也要去一趟祭奠,另外臣心係京營,即使明日不去,後日也定要去巡視一番,亦或者今日也可!”
張瑾瑜奔著實話,說了一番,至於公主府,不是可以輕易上門的,是非之地,還不如在青樓一見,
“說的也是,賈家,也罷,你去的時候可帶兵為其做勢,也算朕感念賈家先祖有功,京營那邊合該去一趟,對了,還有一事,朕聽聞京城要舉辦詩詞大會,還有什麼花魁選舉,你可知道這些?”
“臣知道,並且臣已經接到請柬,說是大武六大書院,借著恩科盛世,備下詩詞比鬥,另外那個花魁選舉,不過是助助興,臣就自覺收下了,要是出了好的詩文,定然留下宣告世人,以此鼓勵大武文風之盛,”
絞儘腦汁說了半天,也算給長公主一個麵子了,卻不知這番言辭,惹得江皇後麵色古怪,誰都知道燕春樓可是香雪那丫頭的產業,莫非,
“洛雲侯說的好聽,本宮看來,詩詞比鬥對你來說,算是助助興,看花魁你倒是積極,”
“啟稟娘娘,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臣也喜歡看,但臣隻是看看,不曾去青樓有胡亂之舉,臣自比柳下惠。”
也不知皇後什麼意思,張瑾瑜如實回答,說自己是柳下惠還真不虧,哪一次去青樓,真沒碰過一個窯姐,大膽之言,彆說帝後二人,就連戴權也在一旁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說道。
“你倒是伶牙俐齒,那種地方少去為好,不過這一次,朕準你去了,查查賣考題的線索,還有沒有,皇城司這邊,戴權,可查到什麼了?”
忽然被武皇問話,戴權趕緊過來,低眉垂首回道;
“稟陛下,此案由南鎮撫司衙門負責,賊人狡猾,幾次躲過搜捕,查了半個月,最後奴才無能,那個老道士死在城外的廟中,線索就斷了,如今南鎮撫司布控全城,都沒發現蛛絲馬跡,隻有燕春樓那邊暗探來報,說是京城有一個車馬行的掌櫃,經常去燕春樓西邊小院包場,但是奴才徹查一番,並無發現,應該是掩人耳目。”
戴權在一旁細細解說,還把南鎮撫司上下統統罵了幾次,也不是毫無線索,隻是對方沒有露出破綻,如何行事,
張瑾瑜翻了下白眼,皇城司都查不了的案子,自己哪裡去查,再說,去青樓,自己多委屈,
“陛下,娘娘,此事臣也沒辦法,隻能留下時間,盯著那些可疑的人露出馬腳,至於臣去青樓,絕對清清白白,實在不成,請柬說是詩詞比鬥,在四日後晚,臣請陛下和娘娘一同前往,聽說不光有詩詞,還有昆曲雜耍等,瞧個熱鬨。”
也不知是著急,還是昏了頭,張瑾瑜信口開河,還想請陛下和娘娘一同前去觀看,武皇和江皇後同時一愣,戴權更是麵色大變,洛雲侯膽子真大,煙花之地,如何能玫酆笄叭ィ?
“洛雲侯,怎可胡言!”
聽著戴權提醒,張瑾瑜心下一涼,壞了,說錯話了,趕緊低頭認錯,
“陛下,娘娘,剛剛臣著急,一時間胡言亂語,萬不可信。”
低著頭不敢抬,誰知龍榻方向沒有動靜,悄悄瞧了一眼,隻見武皇滿臉笑意看著自己,江皇後臉色微紅,嘴角微微翹起,回道;
“難得洛雲侯相邀,上一次,洛雲侯還說要請本宮吃什麼來著,這一次,去香雪那丫頭地方瞧著熱鬨也好,還說好久沒出宮了,陛下,你說呢。”
“嗯,可!”
眼見皇上和皇後,三言兩語就定下了,落得張瑾瑜和戴權不知所措,二人直愣愣看著對方,一句玩笑話而已,
“臣,臣,覺得,煙花之地,烏煙瘴氣的,娘娘還是不去為好,”誰知江皇後摸了摸手,眼神裡帶著笑意,
“那也總比洛雲侯去青樓的時候,帶著夫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