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著急,腳下一滑,一個踉蹌,直接跪倒在地,頭盔都把眼睛遮擋卡住。
張瑾瑜撇了一眼來人,簡直是不堪入眼,堂堂將軍,如此浮誇,敗軍還緔耍磯濟煥恚絛實潰?
“你繼續說,”
“是,還有翼衛司馬單長勇,已經率軍去通州拉軍糧了,還有,還有,”右護軍宋進支支吾吾,瞄了一眼剛來的韓將軍,人就在眼前,怎麼能提及名字,
韓誌衛像是得了知會,趕緊起身,跑過來,滿臉堆笑,彎腰躬身一拜,道;
“末將韓誌衛參見侯爺,末將有事耽擱了,來得晚,請侯爺見諒。”
韓誌衛也豁出去了,整個是一個奴才的笑容,期望侯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放過自己,以往都傳言洛雲侯治軍極嚴,但落在自己身上,就怕是不好了。
也就這個時候,眾人都在屏息靜氣,等著侯爺開口,
哪知道。
不遠處,
姍姍來遲的楊仕雄,冷著臉,一身鐵甲,人高馬大的身形,不急不緩的從點將台下,慢慢走了上來,
順著步梯,從台下走到韓誌衛身後,手上還拿著一把點剛槍,站穩之後,把手上長槍,狠狠砸在地上,末端的生鐵虎口,“砰”的一聲,擊穿了點將台的木板,陷了進去,定在那,
楊仕雄昂起頭,一言不發,看著這個氣場,就差明說了,老子不服。
這樣子,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反倒是把韓誌衛嚇得夠嗆,轉頭一看是楊仕雄,臉色一僵,心中怒罵,不長眼的東西,洛雲侯明顯是要殺雞儆猴,現在這個時候惹他,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你他媽想死,彆拉上老子。
“楊將軍,侯爺在此,擂鼓聚將,你這來得晚的,傲氣的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伱是主將呢。”
長寧將軍韓誌衛,哪裡有好語氣,頂著楊仕雄的臉麵譏諷一番。
倒是楊仕雄本人,僅僅瞧了一眼長寧將軍,滿臉的不屑神情,幾乎是懶得理會;
“你算什麼東西,來得晚就受罰,來得早就在那站著,如何能和奴才一樣,卑躬屈膝。”
“你,”
韓誌衛氣急,真是一點臉都不給他了,擼起袖子就要動手,卻被離得最近的宣威將軍李宗寶攔著;
“二位將軍暫且息怒,侯爺在此,不可放肆。”
說是嗬斥,還不如說是提醒,本就犯了軍法,又在此胡鬨,那不是罪加一等。
張瑾瑜看到正主都到了,瞧個熱鬨,還彆說,楊仕雄也算是一表人才,穿上盔甲之後,還真有先鋒將軍的風範,不過這個脾氣,嘖嘖,
還有旁邊那個胖子,有意思,怪不得是個人都喜歡狗腿子,說話好聽有眼色,會辦事,笑了笑,張了嘴說道;
“既然都來了,軍中號令,擂鼓聚將,三炷香的時間都沒到,不說原因,領軍棍三十,可有怨言,”
“謝侯爺。”
楊仕雄話音生硬,竟然當眾卸甲,露出脊背腱子肉,滿臉孤傲,顯然不把這些軍棍放在眼裡,
瞧得寧邊滿臉寒霜,立刻一揮手,侯府幾位親兵就走過去,把楊仕雄綁了,直到繩子上了身,楊仕雄才察覺不對勁,喊道;
“打板子就打板子,拿繩子捆綁本將是何意?”
還用力掙紮,剛動一下,侯府幾名親兵直接用刀柄敲了過去,幾下之後,疼的楊仕雄跪在地上,五花大綁起來,而後順著點將台的旗杆子,把人吊起來,兩名親兵,拿起鞭子,左右就開始抽了起來,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端是嚇人。
眼看著情形不對勁,韓誌衛跪倒在地咽了下口水,這是往死裡打呢,尤其是那鞭子,上麵沾了牛筋,絲毫沾不得,臉色嚇得煞白,說不出話語。
此時,眾將臉色也不好看,定西將軍段開元,見到楊仕雄被打的滿臉冷汗,眼看就不行,硬著頭皮出列,
“鞭下留人。”
“侯爺,萬事可商量,還請侯爺手下留情,楊將軍一時糊塗,犯下罪責應當責罰,但是侯爺,法外不歸於情誼,暫且留他有用之身,如若不改,再打也不遲。”
段開元也在賭,既然洛雲侯接管京營,必然是有事發生,或許不久後,就會用到京營士兵,楊仕雄雖然為人傲慢,但是底層將領升上來的,軍功卓著,也算是一名戰將,要是打廢了,於心不忍。
見到段開元站了出來,其餘人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全部求情,
“侯爺,暫且繞他一回,要是再犯,打死也成。”
“是啊,侯爺,萬事過錯,皆有原有,楊將軍帶兵在後營整訓,距離太遠,所以來的最晚,”
“侯爺,手下留情。”
一股腦的將軍,司馬,校尉,都來求情,讓張瑾瑜有些詫異,還真是人緣好,再看向吊起來的楊仕雄,滿臉冷汗,身後一共抽了五鞭子,愣是一坑不聲,有種,
再看還跪在地上的韓誌衛,人已經嚇得有些傻了,倒是目的達到了,點點頭,抬下手,親兵就收了手,
“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是軍令就是軍令,有錯就罰,有功自然賞,三炷香時間,你要是心中有意,何曾會晚,今日抽他,就是要告訴他,目無法紀,有人管你,要是在戰場,那可不是抽鞭子了事的,如若不改,也不要你上折子,今晚本侯替你寫折子,明日就回家抱孩子去,多好。”
張瑾瑜回身重新落了座,招了招手,先把人放下來,眼見著侯爺聽進去勸,更是聽到侯爺的獨斷專行,眾將如何敢在多言,
“侯爺所說句句在理,末將並非是替他開拓,京營這幾日,自從收到兵部文書,我等眾將皆未回京城,全在京營整訓部下,連日裡不敢停歇,生怕耽誤侯爺大事。”
定南將軍殷仁昌,趕緊接了洛雲侯的話語,認錯不說,還把京營這幾天的事,簡單明了說了一遍,其實他和段開元都是如此所想,無緣無故的,京營再怎麼,也不需要洛雲侯統領,隻能說日後可能需要動用京營,而且時間緊迫,或許,南邊可能出了大事,至於說何種大事,還真的不好說!
所以,本有些懈怠的京營整訓,也就在此被拉了出來,每日裡五軍輪換出操休整,清點軍械糧草,隻是沒想到洛雲侯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來此擂鼓聚將。
眼見著幾人眼神堅定,不像是說謊,再看已經被打的楊仕雄,有些慘不忍睹的被放下來,心底倒是不在意這些,殺雞儆猴雖然好用,但不能過了度,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張瑾瑜摸著下巴,瞧著眼前幾位主將,還真是不簡單,有些事,都能提前看出來,不愧是四位主將,也是勳貴裡麵,稱之為俊傑也不為過,
“功過相抵,但是軍令就是軍令,不外乎什麼原因,如果是在戰場,你們各自為戰,彆說什麼四十萬大軍,就是八十萬,也是一團散沙,不堪一擊,本侯要的就是軍令,此事就此算了,好好養傷,”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韓誌衛,小人雖說得好,棍子還要挨打的,
“韓將軍認錯倒是誠懇,本侯也不是不講情麵,拉下去,棍打二十。”
“是,侯爺,”
幾名親兵就走過來,拖著韓將軍下去,隨即,棍棒聲想起,伴隨著悶哼聲傳來。
“諸位,今日本侯來此,就是給你們交代一番,京營從今日起,務必要每日操練,熟悉戰陣,並且把營中糧草備齊,都說京營兵甲是老爺兵,本侯是不信的,但是,誰要是在關鍵時候拉稀,彆怪本侯不講情麵,”
淩厲的眼神把諸位將軍掃視一圈,眾將立刻麵色整肅,大聲呼道;
“是,侯爺,末將領命。”
“解散。”
留下話音,伴隨著台下棍棒聲完結,張瑾瑜直接領兵上馬,飛奔出了大營,
留下眾將在台上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段將軍,剛剛侯爺的意思,是不是京營要出兵了,”
:“是啊,將軍,這是哪裡用兵,需要多少兵馬?”
“咱們是不是能混上些軍功。”
其餘部將,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隻有幾位主將臉色凝重,一言不發,看來內情或許如十年前一般,王節帥所率大軍,要麼是吃了敗仗,要麼是戰事膠著,難以南下,亦或者是,林山郡城丟失,久攻不下,那太平教的人,就不是蝦兵蟹將,散兵遊勇,而是堪比精銳士卒兵甲,
那時候,
白蓮教之禍就在眼前,京營出兵,也不知是福是禍,
眼前這群人,滿眼興奮,想著軍功,豈知道,軍功是拿命換的,而不是混出來的,
吵鬨聲中,
台下被的打韓誌衛,躺在長凳子上,終於哀嚎出聲,罵道;
“一個個破落戶,上了戰場說不得活不過片刻,還想著軍功,剛剛有膽子,都沒人給本將求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