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吧,恐懼還是資源不足,這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陸沉將外放的威壓,維持在衝虛弟子能夠抵抗,卻也必須承受莫大壓力的強度,他的目光依舊注視這下方的修士,下方的修士也都在注視這陸沉。
空氣,突然沉寂了下來。
陸沉在等待衝虛弟子的回應,衝虛弟子卻在艱難抵抗著威壓,渾身顫抖如雞子。
一分鐘,兩分鐘……
時間流轉的很快,可是,卻沒有人願意打破這種寂靜。
似乎隻有寂靜的空間,才能讓所有人安心,才會允許他們繼續逃避現實,如果,此刻的寂靜被人打破,那他們便真的要麵對內心,最真實,最不可逃避的的想法。??
十分鐘,一小時,又或者是一個時辰。
陸沉靜靜感受衝虛弟子的變化,他沒有專門去記錄時間,但是,他能感受到眉心印記,正在變得越來越灼熱。
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陸沉師兄,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修士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弱弱的聲音,陸沉也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不僅是衝虛弟子在煎熬,也是陸沉最煎熬的一段時間,他害怕衝虛弟子,不敢去直麵自己的內心,他也害怕衝虛弟子,對自己完全失去前進的信心。
好在,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陸沉迅速看向聲音的來源,他見過這個麵孔,那是一開始就在衝虛書院的弟子。
隻不過,這名弟子似乎比較內向,永遠是躲在一群人的後麵,從陸沉來到衝虛書院到現在,總共加起來也隻見過幾次而已。
陸沉輕歎一聲,他以為最先站出來的,會是平日裡最跳脫的幾人。
就像宋小二,季如風,籍沭之流。
可是,結果卻是令他意想不到,他預料的人不敢走出來,敢走出來的,卻是弟子中最內向的一個。
“弟子寧柳,見過陸沉師兄。”
寧柳看著陸沉盯著自己,便是直起身子行了一禮。
“陸沉師兄,我的內心其實是恐懼的,可是,我卻不敢說出這個原因,畢竟我的父母,我的祖輩一直告訴我,我們凡民是從來都無法超越世家的。”
寧柳的臉上有苦笑也有無奈,但陸沉看到最多的,卻是一種內心矛盾很久,才終於鼓起來的勇氣。
“這句話,一直伴隨了我漫長的修行歲月。”
“以至於,這句話成了我心中的一個夢魘,我隻能用世家的底蘊深厚,來隱藏自己畏懼的心理。”
“陸沉師兄,你說我是不是很弱啊。”寧柳看著陸沉,像是在請教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問自己,他的氣息漸漸淩亂起來。
陸沉看到寧柳的狀態,眉頭微微一皺,這種氣息狀態,分明是心魔的征兆。
這種氣息他最熟悉不過了。
畢竟,他體內就有一隻斬之不去的心魔,陸沉連忙伸手輕點,將一道離陽·水送到了寧柳的眉心。
看著寧柳漸漸舒緩起來,陸沉便衝著寧柳微微一笑,示意寧柳可以停下來休息了。
“多謝,陸沉師兄相助。”寧柳摸了摸眉心,笑著漸漸退到了一旁,顯而易見,這次心魔被製服,已經對寧柳帶來了極大的好處。
離陽·水:破魔。
陸沉手中,對付心魔最快捷的手段。
隻是,這對於所有人的心魔,都能夠起到淨化的招式,唯獨對陸沉自己的心魔,完全不起作用,甚至,還會對他的心魔有一種提純加強的作用。
寧柳離開,陸沉便繼續看著衝虛弟子。
此刻,他的內心還是很開心的。
畢竟,已經有寧柳這個先例在前,他相信,很快就會有衝虛弟子突破這一步。
陸沉懸浮在空中,心中回想起之前的經曆。
眼前的衝虛弟子,最少都已經修行百年,而他修行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到一年。
這麼短的時間,不要說經曆凡民與世家間戰鬥,就算對修行界的印象,陸沉都停留在小時候,聽說書先生所講的那些話本上。
可是,沒有經曆過真正的修行界,並不意味著陸沉的不理解修行。
畢竟,他在獸王府試煉幻境中,可是認認真真活了兩百多年。
凡民修士的生老病死,娶妻生子的一生,在哪個幻境裡邊,他都是完完全全的經曆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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