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紗!
次日,他們在相約好午時在一段小溪上遊彙合。
韓文廣特地來早了半個時辰,站在小溪邊靜靜吹著寒風。
他算過,祁京的路途比他們近一點,如果早半個時辰來,正好能碰見。
然而,首先見到的卻是趙石寶,一臉睡意朦朧的還在搶著胡三的乾糧吃。
韓文廣捏緊手掌,心情有些低落到穀底。
程平見狀連忙問道“祁京人呢?”
“在後麵呢。”趙石寶打了個哈欠,道“給那小娃娃買東西吃,還說正在長身體明明我也在長嘛還要吃乾糧”
“哎哥哥,你怎麼笑了”
~~
祁京走在小溪邊上,回過了頭。
“我怎麼想不是太有用吧?這才到一半,就隻剩下這麼些人了,轉道回去最好。”
“不能回去,有命令。”
“如果你上麵的人是命令你去當炮灰呢?”
韓文廣目光堅定,道“那也是要做能灑進敵人眼睛的炮灰我這麼回去了,對不起邱兄。”
祁京道“我都還不知道具體的事由。”
韓文廣在後停下了腳步,忽然道“那日,你在牢獄中找上我,是怎麼想的?”
“活命,我當時隻想用那份情報讓你幫我擋住佛朗基人。”
“那你為什麼不逃,或者在信陽投靠邱誌仁?”
“你不是說會把我罪名洗脫,讓我得到官身嗎?”
“邱誌仁也說過。”韓文廣想了一會兒,道“他還是何騰蛟的部下,你當時為什麼不走?”
“他是騙我的,我根本沒在所謂的南鎮撫司待過,你去的是蒼梧縣縣牢。”
“可他隻是需要時間,仍然有能力將你帶去南邊。”
祁京瞥了韓文廣一眼,道“你為什麼要糾結這些事?”
“我無意管你與邱兄的事情。”韓文廣道“我隻想問你為什麼不逃?”
“我能逃到哪裡去?”
祁京歎了口氣,道“在長江邊上落草為寇嗎?還是傻傻等著邱軍頭這個自己都說沒想過明天的細作救我出去?”
韓文廣看著他,也知道他很現實,隻是心中想著你隱姓埋名也未必不可,反正用的是陸瑞慶的名字,前提是,不要花錢這麼多。
想到這,他又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想要的?除卻洗脫罪名,回到南邊後,還有什麼真正想要的?”
“這會兒倒是想吃肉,畢竟在長身體。”祁京想了會兒,看著他道“你這趟差事辦完能有升遷?”
“有,我在朝廷的官職是錦衣衛千戶,指揮使是李元胤。”韓文廣道“但李元胤的養父李成棟有前科,恩養一時後,肯定會被下野,到時,我有機會做到錦衣衛副指揮使。”
“隻是副指揮使?”
“對,指揮使這個位置不是憑借功勞就可以坐上的,還得有陛下的信任,到時我也可以像邱兄一般請求投身軍中。”
“那又是什麼職位?”
“應該是廣東府內一地的守備。”韓文廣問道“你對這些有想法?”
“有一些。”
“這事若做成,你是首功,我可以推薦你去朝中任職,不會低於五品。”
韓文廣這般說著,終於不是拿著刀架著人脖子上問話了。
“不要。”祁京道“也給我一個地方守將的名額吧。”
“為什麼?”
韓文廣問著,有些不解,他始終覺得像祁京這樣的世家子弟就應該出入將相,在大明朝,文官的筆杆子可比武將的刀有用的多。
“論黨爭謀斷,我鬥不過他們。”祁京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隻會殺人。”
“好。”韓文廣也沒有再問下去,爽快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你能做主嗎?”
“此事是大功勞,這麼說吧,我們出發前殺的那些佛朗基人是在朝廷裡麵有大靠山的,但我還是全部將他們了結了。”
祁京一笑,道“總不是因為我?”
“不是。”韓文廣沉吟片刻,將之前祁京一直不了解的細節說了出來。
“因為我不僅僅是受了一個人的命令,這次北上既定初,乃是張同敝大人提起,錦衣衛同知馬吉翔規劃,最後才是由首輔翟尚書敲定所以這樁差事乃是朝廷三方勢力參與了進來,連陛下都不能輕易回絕,何況那些鬨事的佛朗基人。”
“那你呢?你是屬於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