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把盧象升的長劍劃過樓親的脖間,鮮血濺落。
“不是因為你殺過很多弱小,就一定能成為強者。也不是因為你們手上握著八旗,就一定能世間無敵手。”
祁京低頭,看向了他胸口上的一朵小簪花,神色釋然。
忽然,一旁的馬車上發出了些許聲響,像是有人在走動。
“孫文你殺了他?”
轉頭看去,車簾掀開,祁京就看到了薑卿那張決然的臉,以及其下抬著的火銃槍口。
於是他抽出拿著長劍,將那把已經沒有子彈的王八殼子收好,隨口應著,把沒說完的話說。
不是有心聊閒,而是在他看來,這句話很重要,算是他前世鬥了一輩子的總結,不然如今顯得他才是壞人一般。
“嗯,這人總以為可以靠滿人的強悍嗜殺解決問題,殊不知,我革的就是大清的命”
“對了,薑家小姐你的火銃上還是沒有燧石”
~~
薑卿愣了一下。
她顯然沒有聽懂前麵一句話的意思,但後麵這句,卻仍讓他確定了麵前這人,就是書房中那個很討厭的孫文。
雖被他再次看穿,薑卿也依然沒有放下火銃,而是抬著朝他走來,希望能唬住這個殺人如麻的細作。
她朝前走了幾步,白淨的繡鞋上就踩到了樓親的血,也渾然沒顧,清冷道“你既跟我爹商議好了,能否讓小女子回去,此事也與我沒有太大乾係”
“你想回去?”祁京問了一句,道“據我所知,總兵府之所以在這時候結親,其實是想將你送去?”
薑卿能猜到祁京出府那日還會轉回來,本就是冰雪聰明之人,聞言立馬想到了適才發生的突變,道“果然是你殺了門柱?你是故意讓我們起衝突的?”
“不是我。”祁京搖了搖頭,繼續道“總兵府如今才將你送出去,想必已是在外麵安排好了一切,而城內棋盤街那埋伏的人手其實是為你出城準備的吧?我們不動手,你家也早晚會動手。”
“你想做什麼?”
對於眼前這個再次易容的孫文,薑卿也有些猜想,猜測他自那日出府後,必是又聯係到了那個接頭之人,如今再回來殺人,想必是要趁亂再次混進府中他是與爹有些交情,但此時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她說話時,袖中依舊如那日般藏著一把匕首。
祁京轉頭,道“你的鞋子染血了,往後站。”
薑卿又是一愣,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巷子口,平兒也急衝衝的跑過來,嘴裡不停喊著“小姐”
而祁京這時卻已將長劍舉了起來,看著身下的樓親,眼神平靜異常,揮劍斬下。
薑卿離得近,但血還是濺了幾滴在她白色的孺裙上,一低頭,隻見一顆頭顱被他斬下來。
等再次抬起頭時,孫文的劍柄已砸了下來,她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
“嗚嗚嗚你彆搶我家小姐好不好?求你了嗚嗚你要搶可以搶平兒,放過我家小姐好不好?”
平兒本就是薑家挑選的與薑卿一起長大的小婢女,嬌生慣養下也生的一副水靈的模樣,此時哭著,也是顯得楚楚可憐。
祁京見狀,才將手上的動作放輕些,道“彆喊了,我給你綁的鬆點,再喊,一會兒就把你嘴堵上。”
他說著,拿出馬側的繩子捆住了平兒,並打了一個結。
平兒也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薑卿放在馬背上。
隨後,淚水朦朧下,她竟看到前方寂靜的巷子裡突然走出一個人。
手上拿著弩箭,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會摔倒。
他走到馬車前,頗為費力的跳上去,拿起了韁繩
~~
“報!找到了小姐了!”
“在哪?!”
“屬下適才追過去,馬車不見了,小姐被一騎劫走,往城西去了。”
那名前來稟報的侍衛又頓了頓,道“另外,找到樓親的屍身了,頭被人砍了下來”
“彆管什麼狗屁樓親!給我把小姐追回來!今夜就提前動手!把事情做了!”
戰場上,蔡封此時滿臉是血,手上提著梅勒歸顏的人頭,神色猙獰。
“一步錯步步錯逼人太甚”
~~
與此同時,一輛沾滿血跡的馬車回到了總兵府。
小婢女平兒聽著守門親衛的呼聲,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個最討人厭的孫文說的話。
“一會兒我會去引開追兵”
“他會跟你一起回府,你如果想讓你家小姐活命,就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