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掖臣卻不知道這個從他身前走過去的臉色冷峻之人在想什麼,這個說要跟他合作的人又要做什麼。
聽見適才那句話後,他就一直在走神,直到薑祝山又說了一句,“我幫你們除掉政敵”
陳掖臣恍然一愣。
“什麼?”
“寧完我是嗎?”祁京問了一句,道“我去殺掉他。”
陳掖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厲笑道“哈哈哈哈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去殺掉他?這般可笑的話也說的出來?”
“大同起事是我做的。”
祁京不緊不慢道“你應該有印象,兩個欽差,索卓羅,陸建章,還有阿濟格的兩個兒子,一個叫門柱一個叫樓親的,都是我殺的。”
陳掖臣這才開始閉眼凝神,這些消息是才從大同前線傳到北京城的,其餘人包括寧完我也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自己在乾清宮行走時才聽過父親嘮叨過幾句
但這些,能代表什麼?
不過殺了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能證明什麼嗎?
陳掖臣嗤笑道“就算是真的,與我又有何關係?”
“我沒有胡說,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但仍蹲在這裡跟你說實話”
“那你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想聽。”
陳掖臣腿上血流不止,心中卻滿是懊悔,悔不該進來時孤身一人,但要他和兩個的突然劫持他的人談什麼合作,沒有絲毫可能。
然而,祁京的話語還在繼續。
“或者把你想拿走的卷宗交給那個什麼寧完我,讓你一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陳掖臣又是一愣,睜開了眼,裡麵滿布血絲。
“你敢!”
“看來你還不明白,你已經牽扯進來了。”
“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死的事,是你家有把柄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借滿人之手除掉你們,你不怕死與死在這裡又有什麼關係?”
說著,祁京指了指卷宗上麵被記載著的,陳氏一家二十六口的名字。
“其實你關心的是你父親陳名夏與你家二十六口人的處境,但在我眼中,既然你都要尋死了,那就是送他們下去陪你也是順手之事誰讓你們底子不乾淨?”
“我明白什麼?!”陳掖臣突然青筋暴起,大怒道“老子什麼都不明白!”
“好,我繼續說。”
祁京平靜的語氣又起,抬手替他摁住了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已知道了,你家底子不乾淨,是從南邊投靠過來的漢人,又是兩邊投機的中立派,如今多爾袞親征,你們的政敵借此致你們於死地關鍵就在我手上這份卷宗上”
“你閉嘴!我不明白!”
“留都防亂公揭上麵有陳名夏的名字,這誰都知道,但他們卻不知道陳名夏跟張同敝開過玩笑,說他如果投靠清廷後,會在裡麵策應他你看,這上麵還有具體的方法,不像是玩笑話”
“你閉嘴!放開!”
“所以你孤身一人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先一步抹除掉這些東西,但你們為何現在才會想到這一步呢?前麵乾什麼去了?非要等靠山多爾袞走了,才知道火燒眉毛?這注定你們目光短淺,在朝堂之爭上隻能走一步想一步,永遠都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你閉嘴!!”
“你看,你自以為是父親陳名夏是正二品的吏部尚書,清廷重臣,自己又是正五品的二等禦前侍衛,想要做一些尋常人做不到的事簡直輕而易舉?那麼卷宗如今又為何會落到我手上?
你以為站在一個朝堂上的同僚是眾誌成城的,齊心向外的?那麼為何你們還會又分派係鬥爭?
你以為你們先侍明朝,又侍清朝都得到了重臣之職,這就是你們的本事了?那麼你為何還會害怕全家身死?
你們洋洋得意,自以為善投機善左右逢源,殊不知封建王朝天下的這一切都是帶著算計交易的,從努爾哈赤跪在李成梁麵前叫爹的時候,從吳三桂放開山海關城門的時候,再到最後多爾袞順利登上攝政王寶座的時候,誰知道他們背後做了什麼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