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替攝政王下注,還是自己下?”範文程看了一眼桌上的骰子,道“強扭的瓜不甜,你若執意摘了這瓜,再想放回去,可就難了。”
“你要如何?”
“拉你一起入夥如何?你我一起為聖上效命。”
“不,你當老夫真是兩麵三刀之輩?”
“那就算了,你還是接著去找陳掖臣吧。”
“你信不信老夫不用他,也能將你與索尼連坐下去?”
“那你要得罪多少人?我數數,鄭親王,伊爾登,皇上,太後”
“你以為我不敢賭?”
“你敢,又何必呢,仔細想來,寧大人是被攝政王拉下來的,又讓陳掖臣與薑明繞了這麼久,但你那日在隆昌酒肆上見我時是知道重心的,為何還要捉到陳掖臣與薑明?想用他們來指認我?”
“但也恐怕是隻是將我當替罪羊了結此事吧?最多再加上一個你朝思暮想都要扳倒的陳名夏”
寧完我突然愣了一下。
範文程卻是閉口不言了,伸手將那幾個骰子拿到手中,然後丟去火盆裡。
“回答我的問題,不若我現在就讓人以擾亂欽差大事捉了你。”寧完我突然一喝,道“你一個被剪除羽翼的老匹夫,還能有何手段構陷老夫?”
“不急。”範文程徐徐道“我當然可以告訴寧大學士。不過,你若是同我站在一邊了,那麼陳掖臣與薑明不抓也可”
寧完我已經受夠了他這種故作高深的姿態,一掌拍在桌上,道“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老夫!”
“好,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必這麼凶悍寧大人想知道什麼?”
寧完我目光一頓,揮手將他帶來範府的八旗士卒叫開,“從索尼一事的源頭說起。”
“好索尼那日來尋我,不止說了那些話。”
範文程一笑,道“寧大人以為索尼一個三朝老臣,又是跟在先帝身邊這麼久,會看不出此事他來做了出頭鳥?他早知來我府中的談話會被多爾袞監視,真正的與我想說的,其實是在那日他遞在手上的信封中。”
“東西呢?”
“這是證據,自然看過後就燒了。”
“你們說了什麼?”
“有很多,我挑幾個重點說吧,他與佟圖賴謀立肅親王是假的,這次擅自回京是為趁多爾袞西征大同之際,剪除他在朝中的羽翼黨派其最終的目的,是廢除依附多爾袞的內閣製度,重建六部,以及督察院禦史”
“然後呢?”
“索尼自然是要首先去吸引多爾袞的目光的,所以我才會把他先檢舉了,之後老夫所要做的是利用多爾袞給我調查他的權力,儘可能去牽扯內閣中人下水,陳名夏與你皆是一般。”
寧完我眼皮微跳,道“沒有證據,你想拉老夫與陳名夏進局完全是子虛烏有。”
“陳名夏因為陳掖臣一事已然牽扯進來了不是嗎?即使多爾袞心中認為他沒有罪過”
“那陳掖臣與薑明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早就是你安排好的?”
寧完我省略了很多想問的,對於此事如果真是範文程安排的,那麼隻要今夜前去捉人的鄂碩拿到薑明與陳掖臣後,不管範文程之後想怎麼構陷他,他依然有證據可以先一步致其於死地。
聞言,範文程沉吟許久,道“你找不到證據來指認老夫的,告訴你又何妨,陳掖臣那日是被佟圖賴的人所救,接著才被老夫授意去見了薑明。”
“那麼薑明呢?”寧完我話頭一轉,繼續問道“你調查索尼一事最先開始就是去找的舉人進京,是在那時候就已提前埋下他這一顆棋子了?”
“不。”範文程果斷搖了搖頭,道“我說了他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此人是從南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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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到往東邊走了?”
行伍中,鄂碩忽然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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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納滿道“已經確定了那輛馬車就是當初薑明的,起火之前,被人駕去了東城”
“被人?”鄂碩敏銳道“他還有同夥?”
“是”納滿這才想到他查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鄂碩,於是道“此人是拖家帶口來的京城”
“繼續說,完完整整的說。”
“”
待納滿說完,鄂碩已然心中大駭。
“你是說,郡主並不知道此事,其人被吩咐出去後,明日還會回去攝政王府?”
“是事態緊急,所以奴才才會派人去,不想打草驚蛇”
“你他娘犯了一個大錯!”鄂碩忽然調轉馬頭,厲聲喝起來。
“是,奴才不該隻派兩人跟著,被其人找到機會反殺”
“蠢貨!”鄂碩此時牽著韁繩,隻覺手抖的厲害。
“你不該不讓郡主知道薑明的身份。我們為何會搜不到?你又為何會看到馬車往東城去了?”
“都統是說此人還敢回王府?!”
鄂碩也有些失神,喃喃道“我本該早些提醒你,薑明的膽子很大,竟敢直接攀上郡主再看今夜起火與馬車一事,此人是在聲東擊西”
直到他這麼一說,納滿才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
郡主還不知道他們要的人就是薑明,一旦薑明進府
鄂碩已沒空理他,拔出刀狠狠在馬屁上紮了一下,
“馬上回去,告訴王府侍衛,不要讓薑明進去!”
納滿已經慌了,抬手便如鄂碩一般,狠狠的紮著馬匹。
心中不禁想著,如果薑明真敢去王府,那麼現在已算是明天了
原本疾馳的隊伍此刻調轉方向,在冬日的晨曦中,又一次向著南城的王府的方向奔去
辰時,已然有一名提著包袱的人敲響了攝政王府的門。
很快便有人打開了門,隻看是昨日被郡主叫回去收拾東西的舉人。
在被搜完一遍身後,他被帶去見了王府大管家阿達禮。
隨後,府中的諸位包衣與下人隻聽他與阿達禮用滿語交談起來,嘰裡呱啦的,像是相談甚歡。
對此,阿達禮也很驚訝,他完全沒想到薑明也會說滿語,但也隨即想到興許郡主就是看中他會滿語,才叫至府裡。
“你的房間在哪”他隨手指著一間頗為華麗的房間,道“過去之後,會有人將你所需撰寫的滿文送過來,另外,彆想著會有官職,你隻作滿漢翻譯。”
“是”祁京緩緩應著,對著他又是一作揖,擺著儒裳,風度依舊。
阿達禮這是在如常的警告,但此般不卑不亢的動作落眼中,卻是對這個漢人起了些許興趣。
這幾年隨著攝政王府的壯大,所攀附過來的無一不是趨炎附勢之人,可卻是很少見到如此俊朗異常又不卑不亢之人,隨即又想著此人所做之詩引了郡主關注,該在漢人中算是德才兼並之輩,隻是可惜了其心不純
在走到記室書房的途中時,阿達禮冷冷道“事情經過爺已知曉,你彆以為從此就可攀上郡主,你這小白臉如有冒犯,爺挖了你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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