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的態度已然鬆懈,祁京卻並不認為事情有這般好解決。
兩人在養心閣中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多鐸那雙血紅的眼神依舊有些銳利的看著他,祁京抬眼過去,見他似乎並不是那般著急。
他思慮著,也沒有率先開口。
“狗奴才,你這是在戲耍本王了?”
“不,你可知我是何人?又為何要來你府上?”祁京忽然道。
多鐸一皺眉,道“你前麵絮絮叨叨與本王說了許久,現在還要廢話?你何人,本王並不關心”
“不是廢話。”祁京搖頭道“於你而言,我前麵的話隻是讓你生起了想活下去的念頭,但並不意味著交易會成功,你相信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想活的念頭。”
多鐸冷哼了一聲,心中卻是對這漢人高抬了幾分,道“所以呢?你如今是打算讓本王相信你?你若不是說的那般信誓旦旦,早被本王一刀砍了”
“我從未想過要讓你信什麼,你隻需知道,我有些把握能將你拖拖,但,我接下來說的事,你若有不滿或是對我心存怨恨,想要之後動手的,那大家就一起死。”
“嗬,本王既會死,如今又怎不能先將你殺了?”多鐸嗜笑一聲,道“將死之人,你以為我真會顧忌什麼人質”
聞言,一直低頭的東莪忽然看向了太師椅上的多鐸,眼神有些陌生,可多鐸卻是看不見她,隻留著一雙紅眼,裡麵閃出幽暗的光芒。
她想說些什麼,嘴卻被祁京捂著,隻得憤憤地咬了一口。
祁京並未理會她,反而將抵在她脖間匕首稍稍用力了幾分,示意她不要動。
於他而言,此次的關鍵是周吉與薑之升一事,這裡畢竟是清廷的中央,他冒然闖進來即便憑有人質,也不是能輕易脫身的,再者,他相信多鐸身為清廷中的重要人物有很大概率會在他問出關於周吉一事時有所察覺。
而這兩人,至今生死不知,如若還活著,這麼問便是已將他們暴露出來,多鐸若是重視,想捏死他們太容易了
多鐸話語未停,繼續道“本王給你時間,讓你所說的,不是這些威脅的話,我管你姓甚名誰,拿不出說法,本王將你活剮了。”
話已至此,祁京似乎明白了多鐸的意思,他如今什麼都不在乎了,朝廷,王爵,權勢,功績,他若要死了,什麼都得不到,包括這個他一直疼愛有加的侄女
“好。”祁京應了下來,道“我們一人交換一句,誰都不會吃虧。”
多鐸懶得跟他玩什麼文字,臉色已然落下來,正想抬手。
“我先說,天花的起源是家畜身上的一種病,經過進化之後才會傳染到人身上,你得了這病,應是在戰事中與其他牲畜接觸久了或許就是你的那一匹馬,又或是一頭牛,它們身上是否有如你一般的紅痘?”
多鐸再次頓住,心中也似乎是有了些念頭,覺著此人或許真知道些什麼,道“本王是在去年圍獵之時見過一匹馬之後呢?”
祁京不答,再道“我來打聽幾個人,你可還記得周吉?他是前幾年的啟心郎”
多鐸凝神盯著他說話的方向看了許久,道“你問這作甚?”
“該你了。”
“自是記得。”多鐸道“一個漢人,入關時他曾應洪承鑄推薦,登堂做了啟心郎,一個文弱老書生,竟還懂的滿語,就被派去整理翻譯內閣的文書奏折去了,不過之後便牽連了一些事。”
“什麼事?”
“紅痘之後的症狀又是什麼?”多鐸話語一轉,道“依照本王如今這般,還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