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她就是混沌的化身,一台無差彆催動人心中的妄念的失控機器,無論善念惡念,被催化到了極致後都會過猶不及產生無可挽回的後果。”
費德裡科·吉亞洛,他這麼對自己說道:
“是的,阿爾圖羅·吉亞洛在送達拉特蘭之後,教皇廳將馬上組織第一廳、第五廳、第六廳、第七廳,對相關案件進行聯合審理。”
“當然,是依據律法。”
“同時,負責執行律法對她的判決,乃至日後的監管,都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我向您保證,蘭柯佩爾先生。”
“阿爾圖羅·吉亞洛,於此刻開始,將時刻在我的準星之內。”
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
受傷的阿爾圖羅站了起來,她向著蘭柯佩爾深鞠一躬,隨後說到:
“請允許我為您……演奏您內心的癲狂和殺意,蘭柯佩爾先生。”
阿爾圖羅拿起琴盒——
當然,她手中的琴盒已經被上鎖,她的聲音也有些不正常,但蘭柯佩爾對視著她的眼睛,察覺到對方是認真的。
哢。
費德裡科立刻舉銃,動作熟練沒有一絲浪費的軌跡,長銃指向阿爾圖羅的頭部,短銃指向阿爾圖羅的右手。
“看得出來你訓練有素,遺囑執行人閣下。”
蘭柯佩爾沒來由地給換了個稱呼,隨後一手將費德裡科執銃的雙手同時按下,上下打量著阿爾圖羅,說道:
“好啊,我準許了。”
啪嗒。
一個響指,琴盒上的鎖便如同兒童玩具一樣解開,阿爾圖羅沒有絲毫猶豫,拿起了琴。
“閣下,儘可能遠離阿爾圖羅的琴聲……”
費德裡科想勸誡自己,但蘭柯佩爾這次擺了擺手,他也隻好作罷,但手一直放在銃柄上,保持高度警戒狀態。
?……
阿爾圖羅,開始拉琴。
“嗯……?!”
隨著琴聲照常響起,但蘭柯佩爾卻沒有任何的異常感覺——她突然看向阿爾圖羅,她閉上了眼睛,周圍是一圈又一圈無形的聲浪。
但這些聲浪並不是以她為中心漾散開,而是以她為中心壓了過來。
她演奏蘭柯佩爾的心弦,但這一次,聽眾隻有她自己,隻是她自己。
?……
阿爾圖羅隨著樂聲的音節,拾階而上,仿佛來到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她看見。
風。
風撥動深秋的喬木,琴聲正隨著落葉鋪滿整座樹林,自己正坐在一處空地上,琴弓在樹杈間篩落的陽光裡隱隱閃爍著光芒。
阿爾圖羅去過許多地方,她靠近各個城市,進入散落著眾多生命的荒野、冰原和沙漠......
她去到每一處戰火頻仍的所在,去到每一處被遺忘的止境......
漫長的漫遊裡,她從未放下自己的琴。
她曾為形形色色的人演奏,可結果依然不儘如人意。
而這一次。
這一次。
她看到了前所未見的景象。
她看見許多人影。
菲林,佩洛,烏薩斯,庫蘭塔,豐蹄,黎博利,瓦伊凡……甚至是阿斯蘭,德拉克……乃至薩科塔和薩卡茲。
他們圍繞在林間的篝火旁,同席共坐,周圍環繞著歡聲笑語。
滴滴答答……
然後是血色的雨。
溫暖的雨。
她看見,那些人影融進血色的雨中,燃燒著的雨滴彙成一顆血色的太陽。
它置懸於眾人之中,它的紅光使阿爾圖羅幾近漩目。
那是……一位血魔。
他站在那裡,無數種群的血液隨著他的身影奔流不息,那枚血色的太陽,來自血魔頭頂上懸浮的,深紅之色的冠冕。
那些人們都呼喚著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幾乎讓阿爾圖羅的精神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顫。
“【古老的薩卡茲語言:升血降冕者】。”
阿爾圖羅的琴聲變得淒厲且尖銳,她幾乎快要觸及,那位離群的血魔,真正的名諱。
“【古老的薩卡茲語言:戈桀——】”
呯!!!!
那名血魔隻是朝著她投來自深血中的一瞥,她那由樂章勉強織構架撐起來的空間便即刻崩碎。
血色的太陽沉下了。
它義無反顧地沒入到了人群之中。
現實中的阿爾圖羅,琴聲中迸出來一枚幾乎溢血的不和諧的音符。
“唔……”
啪嗒。
琴和她一起栽到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動彈。
“……她隻是昏過去了。”
看到一個箭步衝過去的費德裡科,對這種情況無比熟悉的蘭柯佩爾一眼就看穿了阿爾圖羅的身體,搖了搖頭對他說道。
“言儘於此,我想接下來到這裡的,拉特蘭的薩科塔乃至教宗銃騎,也不希望見到一名血魔。”
此時,費德裡科已經將阿爾圖羅攙起,蘭柯佩爾也適時地轉身離開。
“希望你能堅守今日對我的承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