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天空中那一朵朵陰雲四散而去,代表著戰場上的廝殺已經徹底停歇。
夕陽的光線像是被風吹散一般迅速消失,正如同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華。
那感覺,像是一個時代最後的落幕。
眼下,就是白帝金秋氏最終落幕的時刻。
他投降了!
向著最先率軍衝入議事大廳的炎帝下跪祈活。
這一幕發生在這座人族最偉大都城的議事大廳中,顯得是何等的可笑。
要知道這個議事大廳已有數百年曆史,它最初的主人乃是天皇伏羲氏,之後又延續到了地皇神農氏……
毫無疑問,白帝金秋氏是第一個投降的。
炎帝望著白帝的目光充滿了鄙夷。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讓人把白帝羈押起來。
隨後他環視了一圈議事大廳,目光在上首的寶座上停留片刻,旋即便收回了目光,望著身邊的侍衛道:“速去請陛下到議事大廳來。”
片刻後,黃帝慢慢悠悠地進了議事大廳,望著站在門旁等候的炎帝笑道:“兄長這麼著急喚我過來有何要事”
“能不急嗎”
炎帝一看他那不緊不慢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正色道:“現在的局勢你到底是咋想的”
黃帝笑嗬嗬地道:“現在的局勢不是很好嗎咱們已經攻下了都城,白帝也投降了,咱們可謂是大獲全勝啊!”
“我說的是蚩尤!”
炎帝沒好氣地道:“咱們雖然攻下了都城,但外麵那些白帝軍可大多數都投降了九黎部落,現在蚩尤正在著手收編白帝大軍呢……”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揮手讓議事大廳的內人都退到外麵去。
等議事大廳內隻剩下他們兩個時,他才望著黃帝,神情肅然地道:“那蚩尤收編白帝降軍,陣型散亂不堪,對咱們來說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再加上咱們有甪端戰車為先鋒,定能一舉擊潰九黎大軍!”
黃帝微微頷首,“兄長說得沒錯,眼下的確是最佳的時機,但吾與蚩尤乃是盟友,怎可行偷襲之舉”
炎帝正色道:“此事可以交由我去辦!我與蚩尤有敗陣之仇,由我來率領一軍偷襲蚩尤,你便無背棄盟約之憂!”
“此乃詭道也!”
黃帝搖了搖頭,笑道:“我欲為人皇,當行王道法。兄長此番計策雖是為我考慮,但卻非我所願也!”
炎帝氣得不行,毫不客氣地道:“你這是婦人之仁!錯失良機的話,待那蚩尤收編了白帝軍之後,可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
黃帝笑著搖了搖頭,“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之我與蚩尤盟約尚在,斷不能擅自背棄盟約。”
炎帝知道他雖然看起來溫和但實則性子執拗,認定某件事就絕對不會改變。
自從炎黃兩部合為一體後,他已經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次了。
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被說服,或者選擇退讓。
想到這裡,他不由失望地歎了口氣,也不再去勸,轉而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如今局勢明朗,這人皇之位必然就是在你和蚩尤之間產生了,難道你要坐等蚩尤先動手打過來嗎”
“這個……我也不確定。”
黃帝有些遲疑地道:“今晚我想宴請蚩尤,聽聽他有什麼意見。說起來,我與那蚩尤至今還不曾會麵過,之前聽你說他身高丈二,頭生犄角,相貌可憎,醜陋不堪……”
“咳咳——”
炎帝輕咳了兩聲,神情稍稍有些尷尬,“倒也沒有那麼醜。之前我在戰場上輸給了他,是以提起他時不免就用上了一些不好的話……等會!你要宴請蚩尤”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神色古怪地望著黃帝道:“你該不會是把那個賭約當真了吧”
誰先攻下都城,誰便是人皇!
這個賭約發生在兩日前,由行軍路上的黃帝和蚩尤口頭協議而成。
“我當不當真並不重要。”
黃帝笑著道:“重要的是蚩尤他當不當真……所以我今晚要宴請他,到時候他的態度便將決定我的態度。”
“那你大概是要失望了。”
炎帝聳了聳肩,“我敢肯定那蚩尤今晚絕不會赴宴。”
黃帝笑著道:“我倒是覺得他會來赴宴,要不咱們也來賭鬥一局”
“有何不可”
炎帝無所謂地道:“賭注是什麼”
黃帝略一沉吟,正色道:“若是蚩尤今晚來赴宴了,那自然便是我贏了,兄長你今晚便好生招待客人,莫要因曾經的敗陣之仇而發難。
若是蚩尤今晚沒來赴宴,那自然便是我輸了,兄長想要如何對付他,便都依你……
這個賭注如何”
炎帝隻一聽便明白這個賭注背後的含義。
這也正好符和他的心意,當即答應下來,大笑道:“看來我可以提前做準備了,今晚若是他不來,我便直接趁夜襲營!”
黃帝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過了片刻,他派人出城送信,邀請蚩尤在月上梢頭之時前往都城內赴宴。
等蚩尤收到消息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距離月上梢頭也就隻有一個時辰左右。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家陛下,今晚我必準時赴宴。”
蚩尤交待了一句,送走了信使。
這時,一眾將領和長老聽到了消息連忙趕來勸誡。
“族長大人不能去!他們定是要趁機取您性命!”
“這明顯是個陷阱,去了就是個死啊!”
“族長大人放心,隻消到了明日,我們便能把白帝軍徹底收編,到時咱們便有一百多萬大軍,定能一舉攻入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