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宗錄!
嘭!一聲巨響擾亂了巫山的安寧。
“怎麼回事?”曾謝橋尋著聲音來源望去,太陽光下山南塵煙滾滾。
這一聲巨響對樹靈一族來說仿佛習以為常般,小樹靈們也不再和片片玩耍,都站在老樹靈後麵,恐懼、悲傷、無可奈何都映在他們的眼裡。
一個小樹靈摟著老樹靈的腿,眼淚許是模糊了他的眼,他在老樹靈腿上蹭了蹭,仰著臉清澈的童音說“爺爺,他們又炸山了。”
“炸山?”林域說。
老樹靈輕輕撫摸著小樹靈的頭,安慰著他說“沒事的,桐桐,沒事的。”
他又看著林域,解釋道“這山裡都是礦,挖不動他們就用炸藥炸開山,這些日子他們炸的是越來越頻繁了。”他無奈。
“沒有人阻止嗎?就這麼任由他們開山?”曾謝橋憤慨道。
老樹靈歎氣“人類那個小子已經阻止了,但是終歸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頭說必須開他又能怎樣。”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問。
我問完之後大家都沒說話,就連林域也沒有什麼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沉默了半晌,從樹後麵傳出一個弱弱的聲音“我有辦法。”
“誰?”曾謝橋問道。
粗樹後麵出來一個人影,但長著一雙鹿耳,瘦瘦小小的身影顫巍巍的,我看著她,正對上一雙渴求的目光。拉著老樹靈大腿的桐桐叫起來“彌兒姐姐,你回來了?”
那鹿妖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得到了些許安慰,對著他嗯了一聲。程肆彥又亮出他的銀劍,死死盯著她。
那隻鹿妖嚇得抖了抖耳朵,但是仍舊往前走,調高了聲調說“我有辦法能讓他們不再挖礦。”
“什麼辦法?”老樹靈問。
“逆運山脈。”她說。
老樹靈沒有說話,神色更嚴肅。那鹿妖見他不說話繼續道“現在能救這座山就隻能這樣了。人類隻有在這座山裡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不會再挖山了。”她語氣懇切。
“逆運山脈可是會廢掉你們整個修為的,這是禁術。”林域說。
老樹靈動了動嘴,但沒說什麼。鹿妖看他仍在考慮,繼續說“逆運山脈是個死,被人類過度挖采也是死,與其被逼死不如拚死一搏!”她激動地再次調高聲調,心切地看著老樹靈,希望他能說句話。
又是半晌的沉默,老樹靈開口說“可這治標不治本啊,隻要山還在這裡,他們總是不會放過的。”
鹿妖馬上回道“逆運會持續三十年,三十年的時間足夠我們調整了,隻要一直封住這山裡的礦脈,人類就不會動這座山了。”
“這是個辦法。”我說。
“阿生!”林域叫我。
逆運是個禁術,我恐怕是最知道這個禁術的神了。靈體危亡時候我就是用了逆運回到做人時候,親眼見到那時候的自己被虐待的不像樣,卻仍存著希冀。當孩子被打掉的時候,那是真正的絕望,我的一切美好願想都破滅了,眼前都是一片片破碎的幻想,人間至苦才得人間至理,從而飛升上神。
逆運對我而言並非禁忌觸不得。若不是真的愛這片土地,沒有誰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來下賭。
我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這是最為有效的方法。事到如今,這座山就快消失了,我們也阻止不了人類的發展,若隻是單單想保住這座山,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再想想,肯定還有辦法的。”林域說。
“不會有辦法了,林域,你曾經也是人,我也曾經做過人,我們都知道人是什麼樣的,隻要嘗到一點甜頭他們就會瘋狂索取,這座礦山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大寶藏,他們不會放過這裡的。”我看著他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神,繼續說“你成神幾萬年了,你是親眼看到過滄海桑田的變遷的,曾經的巫山什麼樣,現在的巫山是什麼樣你都見過,你忍心見它在這世上徹底消失嗎?”他的眼眸動了動,隨即又是平靜如水。
“你不懂,逆運帶來的反噬是我們都承受不了的。”他勸道。
哼,我還活著,活的很好,反噬也沒什麼承受不了的。
“你勿要再說了。”他對我說。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此刻我並不想見這個迂腐的老神。
鹿妖聽到林域這麼說,哭了起來,這唯一的辦法難道就這麼被掐斷了嗎?
“試試吧。”許久沒說話的曾謝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