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謀不軌之人的慣用套路,第一句必問怎麼稱呼,然後開始不動聲色地詢問家人套近乎。
一旦開始信任他,就是被宰的時刻!
且皋的套路太過稚嫩,相比前世那些純種惡人,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摸不到頭腦,探不到虛實就對了,她是那麼輕易相信人的傻叉嘛?
瞧不起誰呢!
就讓本姑娘看看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吧,小垃圾~
且皋說她家大,是真的不小。
她做好了麵對一屋子長蟲的準備,但在看到四麵八方遊過來的小長蟲時,準備顯然還是做少了。
離她最近的小長蟲堪堪及腰,眨巴著一雙紫色的獸瞳,好奇問道:“你是何人?”
“是阿娘帶回來的食物嗎?”
“丘丘,不可無禮,她不是食物,不可以吃!”且皋急忙訓斥道。
朝顏:“……”
她居高臨下睨他一眼,幽幽道:“小孩子胡言亂語會遭人嫌。”
她俯下身嘴角揚起戲弄的笑:“你確定是你吃我,而不是我吃你?”
丘丘猛地後退,驚懼地盯著朝顏,蛇信子吐了吐:“你要吃了我?”
且皋無奈上前,揪著丘丘的耳朵狠狠擰了一下:“不準對客人無理,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隻是在家裡留宿一夜。”
院子裡索索落落著七八間木屋,朝顏住在了最左邊那間,關上房門的一刹,清晰地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的視線梭巡了一圈,最終落在最後麵的木屋。
木屋掩映在婆娑樹影裡,晚風潮濕陰冷,地麵也濕漉漉的,飛鳥嘴裡銜著什麼東西從小木屋的窗欞上飛出,鑽入樹林不見蹤跡。
【係統,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木屋裡麵有屍體。】
係統:【宿主,彆說了,好惡心,統子我要吐了!】
朝顏無語:【你吐一個給我看看。】
係統:【下次彆叫我,你讓我感到無比的心寒!】
朝顏跟係統開了會兒玩笑,驅散了心中大半的膈應,繼而冷靜推測:
【且皋絕對不懷好意,目前看不出來有吃我的意思,統子,你怎麼看?】
係統:【我猜不出來,毫無頭緒,苦惱!】
朝顏的腦子瞬間被苦惱的顏文字覆蓋,她哭笑不得道:【統子,你的感情好像越來越豐富了。】
係統迷蒙地頓了下:【好像是誒!】
朝顏掃視了一圈小木屋,目光在那張看似很乾淨的地毯流連了片刻,最終決定,上房梁!
房梁總不會不乾淨吧!
事實證明,會!
她剛想在房梁上坐下,便看到橫梁上發黑乾涸的血跡。
再這麼搞下去,她真的會崩潰的!
天老奶,對她稍微仁慈一點會嘎是嗎?!
朝顏徹底撂挑子了,不睡了,站到天亮!
說不定後半夜,且皋就會出現。
朝顏木著臉跟係統談天扯地到四更,且皋才鬼鬼祟祟摸過來。
“阿娘,她應該睡熟了吧。”是丘丘的詢問聲。
且皋回道:“她趕了一天的路,此刻定沉睡著呢。”
旁邊男寵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可是,我感覺她戒備心應該挺高,實力強的人一向如此。”
且皋不滿地瞪他一眼:“彆管那麼多了,快點弄死她!”
哦吼~
什麼仇什麼怨啊?
這不妥妥農夫與蛇,恩將仇報嘛!
朝顏心中冷笑,好心沒好報這事,她經曆得多了,此時竟也覺得稀疏平常。
前世她剛到毒窟時,救過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他被人打得隻剩一口氣,她便想將他送去醫院治療。
豈料,那男孩醒來後,嘴裡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得可親昵可甜,轉手就將毒劑推到她身體。
那次雖然不是被惡犬反咬一口,但咬得這麼狠這麼疼的,隻有那個口蜜腹劍的小男孩。
沒想到,今天救的這個,更是狼心狗肺,該說不愧是蛇蠍心腸麼?
但她不後悔救人,她很早就沒想過救人會有回報了。
她曾穿行於灑滿玻璃渣的炙燙鋼筋鐵管上,踏過冰巒千萬重,刺骨寒風入袖,磅礴重雨打砸在身,早已如枯木朽株般麻木荒蕪。
她也曾跪坐佛前,叩問神佛,為何要她曆遍世間苦楚孤寂,憐憫眾生為何不願施舍她一絲微光,她不算眾生麼?
後來,不知用了多久才參透。
全憑本心,不計得失便是最好的釋言。
朝顏配合地虛躺在地上,且皋幾人推門而入,見她安安穩穩睡著,將她的手腳都捆住後,命男寵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