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麻煩幫我照看好阿準。”
禹又握著朝顏的手,儘管極力忍耐,顫抖的手還是泄露出她的情緒。
彆讓他消失不見。
離彆的感傷縈繞在白澗殿,駁影最終將一半生機儘數渡給禹又。
天道在天地規則的製約下,無法剝奪禹又體內屬於駁影的生機。
離彆在即,白準的神魂拖不得,誰都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消散,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沒人敢打包票。
“拽姐,不與我道彆嗎?”殿門奔來一道倩影。
淮盼氣喘籲籲地拍拍胸口,竄進朝顏麵前,再開口時已經滿是哽咽。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朝顏拿著手帕輕輕為她擦拭眼淚,溫聲道:“定會再見。”
“屆時,我們會與白準一起回來,不然禹又又要發瘋。”
淮盼破涕為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叫什麼?”
“朝顏。”朝顏如實說道。
她說著,眉間花鈿霎時浮現,淡藍色浮光閃爍,“可滿意了?”
“滿意滿意!”淮盼笑著不住點頭。
旁邊的駁影眼神黯淡,唇瓣緊抿,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清冷淡然的女子。
朝顏跌入失落之地那日,他是被濃重的血腥味吸引過去的。
女子渾身浴血,趴在男子腰腹處,神容恬靜,明明重傷昏迷,落到他眼中,卻不知為何散發著淡淡的聖光。
那是充滿了生命力的鮮活的光芒。
刹那間,他心中忽而誕生想把她占為己有的衝動,他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他知道眼前的男女關係匪淺,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分開了兩人。
抱著她時,心中的計劃漸漸成型。
所以,他狠心地將她扔在地上,卻再不敢有任何冒犯,隻是盤在枯鬆上靜靜地守著她,直到醒來。
天亮時,她果然醒來了,他看到她明亮清澈的眼神,偏偏又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就連與他說話時,都清清冷冷的。
他們語言不通,這讓他很是欣喜,他原以為計劃會更成功,但萬萬沒想到,她直接逃進了泗水宮中。
為了得到她,他被心中越來越抑製不住的貪念吞噬了理智。
他要當族長!
這樣,以後無論她逃到哪裡,他都找得到,也不用受禹又掣肘,連見她一麵都難。
大概是為了懲罰他的自私,她竟然想要殺他。
殺就殺吧,死在她手裡,他心甘情願。
她早已有心上人,他當初的決定確實做錯了。
當他看到她與微生辭眉目傳情、不離不棄,看到禹又與白準恩愛不移、生死相依時,才幡然醒悟。
原來,愛情是獨一無二的,是分享不了的。
所以,在他妥協,說出做她男寵時,他的心是那麼的疼。
那是他生平說過的,最違心的話。
做錯了事當然要付出代價,他與其他護法女官計劃圍攻禹又,導致產生難以挽回的後果,他會一力承擔。
承擔的辦法就是獻出一半的生機。
他不能全都給禹又,他還想用餘生來思念一個愛而不得的女子,回味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戀。
駁影在心中默念朝顏的名字,反反複複,苦澀又甜蜜。
朝顏似有所覺,遙遙望了眼駁影,見他神情平靜,輕輕笑了下,隨後毫不留戀地移開視線,與微生辭商量神魂離體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