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門前,兩方勢力隱隱對峙。
形勢卻是一邊倒。
被圍在中間的十餘家族和仆僮約三千餘人,士氣低迷坐以待斃。
城上和外圍包圍過來的親兵守備勉強到這些人的一半,約一千五百人。
即便是劉禪率領三百餘人抵達現場,人數上也不占優勢。
但隨著他的到來,對峙便注定走向終結。
所有人都沒想到劉禪會動手,沒想到劉禪能動手。
也沒想到他動手能這麼快,這麼狠。
劉禪也知曉此次事變,自己的成功不可複製,機緣巧合的占比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名聲不顯,作為大家都輕視的一個十三歲小孩子,因此才不被提防。
自此以後這種情況怕是不會再有。
所有知道他如何奪江陵軍政之權,如何發動事變誅滅梁齊二家之人,都會對他給予足夠的重視,當成一個值得敬畏的對手來應對。
以後,年齡不再能幫助劉禪能隱藏自己,也做不到像今天這樣輕鬆陰人成功。
劉禪被重兵簇擁,其甲胄精良易於辨認。
被圍困在此的絕大多數人這才第一次看見鼎鼎大名的公子監軍。
他們紛紛起身,有老人,有中年人,全都詫異地看著眼前少年。
若不是眼見為實,他們實在難以想象。
實在難以將眼前少年和這一係列事件的謀劃者聯係起來。
江邊遇襲後火速入江陵,以刺殺為借口奪取武庫和各城門,以養傷名義將自己隱藏於暗中。
以觀摩營的名義洗牌江陵守軍各級將官,以招撫賊寇的傳言轉移眾人視線,然後突然暴起兵變,僅用數個時辰便掌控全局。
“這,真的是一個如此年齡的少年能做到的嗎。”
“公子,真乃神人也,我等認栽。”
雙方非常安靜,都保持著一種匪夷所思的默契。
劉禪寫了一封書信,沒有用信封,簡單折疊後便讓人給糜芳送去。
“糜使君,我家公子托我給您帶句話。”
信使恭敬地將信件遞給精神萎靡的糜芳,“公子說,前些日子養傷,勞舅父掛念。而今外甥已經痊愈,以後會多有叨擾,還請舅父不要厭煩。”
聞言,糜芳立刻坐起身子,因為動作太快,大腦缺氧差點暈厥。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趕緊打開信件,隻見上麵隻寫著一句話:“舅父,我想念糜娘了,可有衣冠塚,我好前去祭拜。”
讀完,糜芳的視線已然模糊,他用手撐著車廂邊嚎啕大哭起來,哭的十分放肆。
良久,糜芳才吐出一個字:“走。”
侍從不解,這人山人海的,他們如何走得脫,硬著頭皮問了一句:“府君是要走去哪?”
“回家。”
說完以後,糜芳便鑽進車廂裡呼呼大睡起來,鼾聲如雷,周圍人聽得清清楚楚。
四百餘糜家人都跟在他的車駕之後緩緩挪步。
走到包圍圈的時候,親軍守備紛紛讓開一條通路。
一石激起千層浪,被包圍的各家族話事人湊到一起。
話沒說多少,一直在眉來眼去精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