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蕩的平原之上,兩座營寨如同公安城伸在外麵的兩個拳頭,與敵方展開的軍陣形成對峙。
劉禪在觀察曹卯的陣勢,曹卯這邊也在警惕著劉禪的反應。
“父親,孩兒去也。”曹辰向站在高地大旗之下的曹卯一拱手。
“去吧,我兒此戰定奪大功。”
曹卯大手一揮,錦袍被震的獵獵作響,顯示出一股自信滿滿的氣勢。
他必須展現出這樣的氣勢,將乃軍之魂,這樣整支軍隊才會受他感染而提振士氣。
說實話,曹卯的內心並不是堅定不移的,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會這樣孤注一擲。
自父親曹寅開始,他們就是官府眼中的叛賊,十數年來自己劫掠郡縣,攻破不少塢堡莊園,燒殺搶掠之下跟本地的士族豪強也是血海深仇。
手下除了當年跟隨自己逃入山林的數百老卒之外,後來收攏的人馬不是山賊土匪就是野人蠻人,這種組成成分的部隊基本上失去了與官府講和的可能。
為了能統領這些人,曹卯自己都是披發文身,平日裡衣皮穿草。
為了自保而不斷壯大勢力,而勢力壯大的同時卻與本地勢力仇恨越大。
眼下荊州的局勢已經讓曹卯看不到未來,因此才豁出去搏出一條活路,而傅士仁與劉禪的鬥爭正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時機。
關羽北伐聲勢浩大,若是得勝歸來騰出兵力,到時候必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或者荊州被呂蒙所奪,但曹卯並不認為呂蒙這個表麵上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家夥到時候會優待自己。
荊州在關羽手裡,自己是呂蒙拉攏的香餑餑,但荊州在呂蒙手裡,自己對他來說就是需要鏟除的不穩定因素了。
以呂蒙的手段,不是逼自己歸順就是吞並自己。
正當哀歎自己昏暗的前路的時候,劉禪出現在他的眼前。
關羽我是打不過,呂蒙我也打不過,但我還能打不過你劉禪?
“若是拿下公安、生擒劉禪以投江東,憑這兩份大功,我未嘗不能得個太守當當。”
曹卯眯著眼看向公安城牆,他現在反而擔心的是劉禪這個膽小鬼被他大軍的氣勢嚇到棄城而逃。
大軍出營,在平原上展開陣勢,曹卯親自領五千人坐鎮中軍,跟在先鋒部隊後麵緩緩向著北麵的營寨進發。
兒子曹辰率領的前鋒先前有些損失,曹卯給他補足三千人。
曹辰將前鋒部隊分成三個方陣,排布為一個‘品’字陣型向前。
所有的盾牌集中在最前麵的方陣,清除路上的鹿角等障礙物,方便後麵部隊進攻。
在主帥找準時機下達進攻命令後,後麵兩個方陣就會不顧一切地向前衝,殺入營寨。
曹卯率領中軍在後,與前鋒保持一定距離。
但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營寨,而是另一側的公安城。
他派哨探時刻緊盯公安各城門,若是發現有部隊出城救援,他便指揮中軍殺將上去吃下援軍。
暗合兵法所說攻其必救、圍點打援。
另外還有兩千人的偏軍,由曹卯的一名副將統領,偏軍分成兩個方陣,一左一右往南邊營寨靠過去。
若是趙統堅守不出,他就跟其對峙,若是趙統率兵支援北麵,偏將便會讓一個方陣迎上去糾纏,另一方陣則是以最大的速度衝過去搶占他的營寨。
說實話,對於接戰的那個方陣來說,這樣的戰術的確是在玩命。對方無論是甲胄還是訓練度都更精銳,顯然是要拿命來為隊友爭取時間。
但是為了全局,一些犧牲是必要的。
此時此刻,城池和營寨上漢軍旗幟迎風飄揚。
在太陽光輝的照射下,宣示著大漢煌煌四百年的厚重曆史。
城頭上劉禪注視著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