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弟,好久不見。”
幻象當中,祭典完成之際,一聲輕候幽幽的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每一位都能聽清,而且整個大漠之間似乎都輕輕的回響,亦響在每個人心頭之上。
風萬霖問之抬眼,在場的也都轉頭觀瞧,但見那無儘血海之上,黑壓壓,烏沉沉,無邊無沿的血雲滾滾而來,殞靈台之上所有人臉上一變,這魔族何故如此?眼下玄門正道所在者十之七八,這個時候大舉來犯,莫非是要決一雌雄?
“哦?天通道友也在,這些年不見彆來無恙?”眾人正自疑惑,另一聲問詢再次響起,雲淡風輕好似老友,血海天際中正是魔族之首九幽冥帝。
“帝君好興致,可未免來的晚些了吧?”風萬霖遙遙而立,一身的氣勢顯露無疑,與九幽冥帝相互比較,竟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此時天通聖人也淡淡的輕笑,輕輕擺了擺拂塵口中道:“無量天尊,道友風采依舊,貧道好生的羨慕,可今日非敘舊之時,道友此來怕是不合時宜。”
天通聖人話音落下,四周圍正道之人紛紛圍攏,聚在風萬霖與天通聖人的身後,似乎等著隨時動手,就連西方二教的兩位掌教,此刻亦走了過來,隻是這二人隱隱暗動,似乎隻盯著風萬霖一般。
二人此舉自然被有心察覺,天通聖人眼色一點,白惜墨與邱瑾微微靠攏,另外亦有幾個宗門的宗主,此時也圍攏到白惜夢身後,暗中似乎護佑之意,這般舉動有心人似乎看懂,眼神瞟了瞟西方二教此行來人,有意的也跟著微微動轉,同樣也在白惜夢身後,畢竟風萬霖的安危不必考慮,幻象當中乃是玄門至高,就算是九幽冥帝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將之如何。
而這些人之後,風家族人中自有幾人直接退去,分彆趕往誅魔大陣的陣樞所在,平時鎮守間如何動轉,此刻已是早有準備,而且眼下亦是有人看管,多派些人手過去,也算是彼此接應。
這一些列動作,說是遲那時快,眾人準備完畢之時,無儘血雲之上走出一人,此人身形高大麵容俊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漠視天下,彰顯著冥帝之尊,隻是九幽冥帝驟然現身,毫無征兆又選在此時,本來就暗潮湧動的北疆大典,此刻更是顯得撲朔迷路。
眾人見九幽冥帝緩緩現身,眼神中多是戒備,雖然各為己道,但對這位冥帝之尊,多少人心中還是讚歎,就眼下來看,一人之勢竟隱隱有些壓住全場,光這份氣度,俯瞰眾生,雲淡風輕,在場者難以匹敵。
或許風萬霖此刻分庭抗禮,就氣勢而言,並沒有落到下風,但與九幽冥帝相比,少了一些淡然之意,風萬霖更多的乃是傲氣,千萬人吾往矣浩然天地,而九幽冥帝則是霸道,漠視一切,純粹的霸道。
這一比較,不止幻象當中眼下如此,就算身在幻象之外,姬瑤仙子也這般想法,那幻象中血海魔族尚未現身,隻九幽一人就已蓋過了在場眾人,那份無形的壓力似乎壓在了每個人心頭,除少數幾人,在場的已有不少心生怯意,其眼神躲閃又左右試探,儼然已是萌生退意。
“嗬......”沒有多說,姬瑤仙子冷冷一哼,天下人皆是如此,天下人心亦是如此,姬瑤仙子早有領教,此刻就算是幻象也同樣如此,隻不過姬瑤仙子今非昔比,心境不同,許多事亦就不同,麵對眼前的幻想,並沒有當初那般隱含怒意,隻是有些自嘲,笑天下混沌無窮無儘。
接著幻象當中繼續先前,九幽冥帝此刻現身,風萬霖往前兩步,口中笑道:“嗬嗬,帝君此來確實不該,如道兄所言,不合時宜,也不在當處。”
“多說什麼,妹夫你一聲令下,在場的都是高玄,身為正道應斬妖除魔,既然他九幽以身犯險送來其項上人頭,何必還顧忌許多,咱們一齊動手,殺了就是。”白惜墨此刻在旁幫腔,有些話風萬霖不好明說,白惜墨卻是不用顧忌。
而白惜墨話音剛落,在場玄門正道多數也反應過來,九幽冥帝隻身一人,哪怕身後有魔族大軍,眼下卻是不在身邊,倘若一齊動手,說不定此刻將其誅殺,一但九幽不在,所謂魔族又或邪道,於此刻而言不過是烏合之眾。
再者,以往與魔族爭鬥,多半都是互相廝殺,另外亦有邪道幫襯,今日倒好,九幽冥帝一人前來,更選在此刻正道彙聚,如此全力拚殺,那九幽冥帝縱然強橫,可如此多高手同時出手,未必不能斬殺當場,何況此地亦有風萬霖與天通聖人絕頂至高,這二位一但參戰,九幽登時便落入下風,到時全力誅殺,結果可想而知。
隻是在場的皆是人精,風萬霖此刻並未明說,隻白惜墨口中一言,連天通聖人也並未表態,此刻率先出手,那九幽冥帝氣勢如虹,勢必會麵臨全力一擊,到時以九幽之名,那出頭鳥必死無疑,眼下誰也不願落到自身,除非有風萬霖一聲令下,或者天通聖人率先發難,否則在場眾人多數在暗中較勁。
而九幽冥帝,此刻一笑,眼見在場的如此作態,當即便明白心思如何,隻不過九幽之名並不在乎這許多瑣碎,隻對風萬霖等淡淡說道:“口舌之利多說無益,今日不同往時,風老弟想好對策,過了今天可就再沒機會。”
這句話隻有風萬霖聽得明白,九幽冥帝曾不止一次對其拉攏,許下的承諾也無比豐厚,隻是風萬霖此人無有此心,與他本身的修行也彼此不合,故而多少次都是斷然拒絕,然九幽對其頗為看重,彼此無數次交手也算是惺惺相惜,因此對風萬霖來說,九幽冥帝一向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