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禪師眼神一晃,原本的慈悲一閃而逝,神僧模樣這一刻仿如魔頭。
幻象裡,他惡狠狠的抬眼掃視,眼神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盯上了正在疑惑的風萬霖,道:“可是奇怪老衲如何取走?”
風萬霖一笑,他確實疑惑,可寂滅禪師的眼神,已說明一切:“嗬嗬,算是吧,不過眼下嘛,想必入魔的並非普渡。”
聽到這話,在場的無不發愣,須彌宮四大神僧之一,他寂滅禪師乃何等高人,雖性情火爆,可佛法高深從不作惡,今日更突破佛身佛法大成。
如此,境界不穩縱有些妄念,也僅僅隻是反噬心境,待一切穩固亦會如往常,寂滅禪師悲天憫人慈悲為懷,除行事乖張,哪一點都配得上神僧之名。
可風萬霖這般說法,也不會空穴來風,既如此,想必他感應到什麼,或者他想到了什麼。
而一旁的殷無壽也想到一事,妖僧普渡本是高人,哪怕心智迷失也必然會有所準備,可偏偏做下惡事,又無半句解釋。
這般反常,想必他自有苦衷,許多事自己承擔,故小孔陽一劍他不躲不閃,風萬霖動手也並不抵擋,他在猶豫,也在糾結,可能一死才是解脫。
隻是還有些不甘,因此最後關頭他選擇保住,躲過風萬霖索命一槍,當然,這很有可能與旁的有關,但其中一定隱藏著驚天的隱秘。
他自琢磨,天機子等人也有些明白,天機子自不用說,紫陽真人等餘下幾位,每一個都是一門掌教,修為、見識俱非凡人,如此一時不解,稍待片刻也恍然大悟,隨之看向天機子征詢意見。
天機子微微點頭,三人皆凝聚神通,可不等動作,就聽寂滅禪師冷冷一笑:“嗬,人說風萬霖如何了得,看來也不過如此,方才不點破還有餘地,說出來倒害人性命。”
言語威脅,在場的都在其中,風萬霖自然明白,他如此自信絕非大話,不過也僅僅如此:“哦?如此,大師在猶豫什麼?是想不通風某如何知曉?”
寂滅禪師眉頭一皺,風萬霖說得不錯,他確實疑惑,自己數百年修行從無魔念,可數年沉魔入心,不知為何,每次心魔驟起便心智迷失,做了什麼也從來不知。
這點他不敢說出,連三位師兄也不曾知曉,總想著靠一己之力克製心魔,可如今看來並未成功,至於妖僧普渡,他二人如出一撤故了如指掌。
不過人非一體,二人的情況也有些不同,寂滅禪師毫無征兆,妖僧普渡則受魔蓮影響。
他二人似有感應,半年前先後來到一處古洞,那古洞神秘又儘是詭異,洞中滿是魔像,二人仔細辨認卻一個不識。
隨後二人疑惑,彼此暢談許久也沒有頭緒,但也定下策略,隨之寂滅禪師回到宗門,於須彌山背靠菩提祖樹強行閉關,妖僧普渡則帶著斷根遊方天下。
二人的意思,佛法中參悟真言,凡塵裡尋找破解。
如此,二人這半年努力壓製,可不知為何,前些日子竟難擋魔念,寂滅禪師忽生歹意暗中下山,一到山門外就心智迷失,之後便一概不知。
連何時回山也不曾知曉,直到帝苑來人,聽聞城中慘案才有些猜想,如此,他假意出關,大佛尊者正好邀請,隨後赴帝苑之命來到此地。
寺廟中正是妖僧普渡,二人心照不宣,普渡一言不發,寂滅禪師想要帶走,他二人明白,這其中並非本心,弄懂一切需脫身離去。
可二人不想,風萬霖如此強橫,無相境比二人難纏,然不等動手,又殺出個小孔陽乾坤借法,長生大帝的神兵在手,普渡也是無奈搖頭,知道絕無勝算故硬撐一記,以圖搏惻隱之心。
也好讓寂滅禪師將他帶走,誰知風萬霖不肯,普渡再次猶豫,畢竟做惡,非本心也害了無辜,想要解脫卻心有不甘,這才選擇保命。
反之寂滅禪師,本身沒有心魔,一朝遁魔道毫無征兆,他想不明白,要弄懂一切還自己真相。
而且牽扯佛宗,他一身佛法尚且如此,不查明,難保佛宗不陷此道。
因此他不肯放棄,也不願普渡蒙冤,畢竟他二人恐怕都著了算計,普渡還好,菩提根內有魔蓮算是解釋。
可自己如何?
一身魔念來自何處?這點不解開,他心中不安,甚至都懷疑佛法中隱藏什麼,或者被動過手腳,也懷疑這天下都在算計。
單此刻聽風萬霖所言,隱隱也有些猜測:“十年前,風堡主獨闖仙魔島何等氣魄,想必當時有些奇遇。”
風萬霖也不掩飾,直接承認:“不錯,大師可繼續猜猜。”
“嗬嗬。”寂滅禪師一笑,接著道:“不急,當初滄海巨樹,雷功一人獨得兩顆兩界虛,想必風堡主歸來重傷,這聖物當是療傷,可小施主眼前凝化,風堡主未曾服用,如此造化甘願送人,那仙魔島上奇遇非凡?”
寂滅禪師似問非問,也算給出答案,風萬霖聽完一笑:“哈哈,大師慧眼,當初仙魔島有一石牌,晦澀難懂,似與魔宗不符,風某猜想,那三十六道魔陀真身,想必對應你佛宗的三十六道佛祖金身。”
“魔陀真身?”寂滅禪師眼神一動。
他數百年修行,於佛法自問無所不知,可魔陀真身卻頭次聽說,而對應緣法也頗為吻合,這並非巧合,或許其中更關聯。
甚至回溯佛宗,當初佛祖開山,本體就是菩提祖樹,據說菩提祖樹乃天地靈根,可出身如何誰也不知,隻道佛祖化形問世,一人得三部通天籙開創佛宗,以通天籙鎮壓道統號三藏真經。
“不錯。”風萬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