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看了一眼那高高飄揚的旗幟,本想將之斬斷,但是看著那具用屍體堆疊支撐著站立的無頭屍首,最終歎了口氣,沒有這麼去做。
斬殺了後備營主將,摧毀了後備軍指揮中樞,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繼續去刺激並州大軍的戰心。
“迅速打掃戰場,撤!”冒頓下達了命令。
護纛營的反抗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本以為麵對不足一千人的護纛營,就算再艱難,他們也能以小代價獲得大勝。
可是這一戰,直接讓跟隨了他輾轉多地,碩果僅存的鳴鏑衛也損失過半,好不容易收攏的潰軍也陣亡將近半數。
這是一場慘勝。
“單於,他們的甲胄,我們用不了!”突然,副將低聲說道,將從護纛營將士身上拔下的甲胄拿到了冒頓身前。
冒頓看著散成一片片甲葉的甲胄,也陷入了沉默。
並州甲胄都是出自工匠繡娘之手,但是也有一個機關,隻要找到線頭,輕輕一扯,整副甲胄就會散落一地。
而這個線頭也在甲胄內部,除非能從內部挑斷,否則很難被摧毀。
這也意味著,這些護纛營士兵在死前都會耗儘最後的力氣去扯斷線頭,不將自己的甲胄留給敵人。
“該死!”冒頓無能狂怒。
一個人如此就算了,整個護纛營的士兵,幾乎所有人都如此,他們能收繳到的完整的甲胄居然不到十副,也都是那些被削首,來不及毀掉甲胄的士兵身上。
“撤!”冒頓不敢多做停留。
中軍遇襲,各方大軍恐怕不久也就能趕到,若是不能快速撤離,他們也就都彆想走了。
冒頓帶著殘餘士兵迅速撤離了中軍所在。
冒頓剛走不久,後備軍離中軍大纛最近的風字部也第一時間趕到。
入目是屍山血海堆疊而起的慘烈,唯獨那赤紅的大纛旗幟依舊屹立在山丘之上無聲飄揚。
那道無頭的屍首也始終站立在大纛旗下。
“將……將軍!”風字部營將嘴唇顫抖,遲疑地不敢上前,不敢去想那道站立的無頭屍首就是他們的主將。
很快,其餘三部將士也趕到了戰場,隻是看著氣氛壓抑的風字部,所有人都心底一緊。
“將軍呢?”其他各部校尉都看向了率先趕到的風字部校尉。
“將軍陣亡了!”風字部校尉紅著眼說道。
“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護纛營有千餘精銳,若是想走,拖也能拖到他們趕到啊。
“將軍沒有撤退,所有護纛營袍澤都沒有選擇後退,他們始終護衛著中軍大纛,一步未退!”
風字部校尉終於是無法止住淚水,聲音哽咽的說著。
他們最先趕到,為犧牲的袍澤整理屍首,卻駭然的發現,所有將士的傷幾乎全都在身前,至死也都保持著進攻的戰鬥姿態。
“火字部何在!”
“在!”
“給我追!”
侵略如火的火字部輕騎全體,憤怒地跟著他們的主將,尋著敵軍撤離的蹤跡就要追擊而去。“停下!”然而,憤怒的火字部校尉卻被其他三部校尉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