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正六子坐在帳中,臉色都很平靜。
雖然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楊文君和卓君臨日漸凝重的眼眸,卻足以讓他們知道即將要麵對的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以往之時,無論麵對任何對手,楊文君和卓君臨都絕不會那麼凝重。
卓君臨就似是一個瘋子一般,那怕是麵對任何對手都永遠瘋狂。
而楊文君就像是一個永遠都充滿了希望的戰神,那怕是在麵對再強大的對手,也從來都不曾見過楊文君眼中有半分凝重。再危險的情況,在楊文君的眼中也都是等閒,隻要手中有劍,楊文君就永遠是一幅敢戰天鬥地的瘋子,,,,,,
可是現在,那怕是楊文君和卓君臨都變了,這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當然,靈正六子都清楚絕不僅僅是因為各族停戰盟約之事。
曾經楊文君麵對各族圍剿之勢都不曾退縮半步,更彆說現在的人族早已今非昔比,就算是神魔二族巔峰之時,也未必再敢來招惹已然幾乎人人皆兵的人族。若僅僅隻是一場盟約就能讓楊文君憂心,那便不是楊文君了。
現在,幾乎各族最頂尖的戰力都已彙集人族,更有魔幽冥那樣的絕巔強者坐鎮。
可是,他們心中卻似乎仍是沒底。
這,才是靈正六子最擔心的事情。
究竟得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這樣的陣勢都要令他們沒有半點信心?
「我感覺出事了。」卓東來輕聲歎道;「這些天以來,我明顯的感覺氣氛很緊張。甚至人族的許多將士都變得有些草木皆兵。原本我以為隻不過是因為人族是第一次邀請各族會盟,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似乎越來越緊張了。」
「各族似乎也很緊張,按理說就算是在談判期間,各族多少也應當有些交流。」張二狗眸中滿是凝重:「可是自從上次沒有談出結果之後,各族就住到了人族給他們安排的營帳。甚至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一個生靈走出營帳。」
六人各自麵麵相覷,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原本,他們早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事情。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隻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的多。那怕是當日有遺族特意傳信,他們早已查覺到了事情隻怕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可是現在想來,還是他們自已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問題是,我們現在知道的情況有限,更不知道究竟要麵對的會是什麼樣的危險。」冷秋月臉色凝重:「現在我們就算是有心幫忙,也是無能為力。尤其是現在各族似乎也在刻意防範人族,就算是要從各族身上查出蛛絲馬跡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眾人各自神色難看,一時之間不由語塞。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直接詢問,他們會告訴我們嗎?」卓紫衣弱弱的開口,甚至在這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都變得小心翼翼:「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六師弟獨自承擔。
」
六人各自麵麵相覷,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
縱然是所有人心中都有這種想法,可是誰都清楚這不現實。
若隻是普通的敵人,隻用怕卓君臨早就巴不得拉上他們去乾那些無本買賣了。現在卓君臨並沒有告訴他們,就說明卓君臨也根本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
或許,在卓君臨的心中也根本沒有任何的把握。
否則,現在整個人族也不會這麼緊張,更不會連楊文君都變得那般沒有自信。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有心無力。」冷秋月搖頭:「很可能,這次要麵對的對手,很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承受極限。甚至在所有人的心中,我們這點修為就算是衝到了最前麵,可能連炮灰都算不上。」
眾人不由一愣,繼而神色一暗。
說到底,終究還是所有人的修為實在太弱了。
若是所有人都有足夠的能力站到此世的金字塔頂,就算是彆人再怎麼瞞著自已,但他們自已也都可以看清一切虛妄。
他們修為弱,卻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什麼都不想做。
「有些事情,終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卓東來搖頭:「不管他們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但是我們總不能真的就什麼事情都不做。老六不讓我們知道,是不願意讓我們涉險,但我們若是什麼都不做,又豈能對得起老六?」
眾人點頭,神色凝重。
雖然知道現在麵臨的很有可能是超出了自身承受極限的敵人,可是他們卻不能什麼都不做。至少,彆人想不想我們做是他們的事情,而我們做不做是我們自已的事情,,,,,,
「真的,就這麼看著?」
鐵麵人眼神裡滿是凝重,臉色難看。
也真虧得青衫老者能沉得住氣,現在各族已經等同於擺明了要休戰,而且經過了阿修羅這麼一鬨,很可能休戰時間也會無限期的延長。
若是在以前,這般休戰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可是自從血池乾涸之後,每天都需要吸收大量的鮮血來維持血池的運轉。現在每多停戰一天,血池就會越發的不穩定,最終也很有可能會讓血池崩碎,,,,,,
「看著。」
青衫老者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與自已沒有任何的關糸一般。甚至若不是鐵麵人親眼所見,也絕不會相信世間竟然還有這樣一顆能平靜麵對世間一切的心。
明知道很可能會造成無法預估的損失,卻仍是能平靜麵對。
「若是真的任由這般繼續下去,萬一要是血池,,,,,,」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小打小鬨,何須擔心?」青衫老者搖頭:「現在各族或多或少都應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之處,若是我們逼的太緊,說不定反而會適得其反。不如就任由他們折騰好了,反正最終的結果,都隻會按照設想的路線去走。老夫也到是真的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想玩的是什麼把戲。」
青衫老者眼神裡滿是不屑:「這種小把戲即然是為了老夫而設,那總得要看個清楚才行。到底他們想乾什麼,也隻有自已親眼所見之後,才能知道答案。」
鐵麵人不由一愣。
這到底是得有一顆多大的心,才能這般不將世間任何一切都放在心上?那怕是在麵對著專門為自已而設的詭計之時,仍是能在一邊談笑風生。
不過一想到這青衫老者的根腳來曆,鐵麵人一時之間又不由釋然。
這可是超脫於世間一切眾生之上的天道化身,足以淡看世間一切眾生的超然存在,所在所思所想所謀也絕不會是一般的普通生靈可以相提並論。
「已經很多年沒有碰到過這麼有
意思的生靈了,以往在神魔戰場上,都是那種按部就搬的榆木腦袋,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各族好好的玩上一玩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一巴掌拍死,你說是吧!」
鐵麵人不由臉色一僵。
對方的這種謀局,若不是自已早已知道了對方的用意,或許都要被拉下水去。可縱然是現在這種局麵,也絕不是自已願意看到的。可是在青襯老者的眼中,卻似乎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甚至鐵麵人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錯覺,眼前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青衫老者在逗他們玩而已。隻要青衫老者願意,仍是可以隨時終結這場毫無意義的鬨劇。
「可是,血池,,,,,,」
「血池乾了,那怕是崩碎了,隻要神魔戰場上還有生靈,還有爭端,那麼隨時都可以再造血池。」青衫老者輕輕一歎:「可是這般有意思的棋手卻並不多見,能與天對奕,以眾生為子,反而讓老夫都覺得有些意外的生靈,世間並不會太多。所以,能與這樣的對手好好玩玩,那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鐵麵人再次愣住。
這思想,果然極度危險。
那怕是血池,在青衫老者的心中竟然沒有與對手對奕一局重要?甚至在青衫老者的心中,早已將神魔戰場上的所有生靈都當成了源源不斷的血池能量,隻要還有生靈存在於神魔戰場之上,那便不用擔心血池的問題,,,,,,
這,究竟是得有多瘋狂,才能這般將眾生性命都視若草芥?
「或許,你會覺得老夫的做法很殘忍,為了一已之私而視眾生為草芥。」青衫老者長歎:「可是世間眾生,那一個又不是自私自利?人不為已,天誅地滅,若世間眾生皆無欲無求,那又該是多麼的無趣。甚至,若是我真的不再存在於這個世間,那麼這個世間都將不複存在,眾生又如何存續?」
鐵麵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此時此刻,鐵麵人也根本無話可說。
有些事情,本就比想象中還要複雜的多。
「天道,的確淩駕於眾生之上,可若沒有眾生供養的信仰與獻祭,天道也會受時間所侵蝕,最終如同眾生一般也會老死。」青衫老者的聲音很沉:「天道孕育眾生,隻有不斷的接受眾生的信仰與獻祭,天道才會永存。」
鐵麵人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青衫老者,眸中卻不由沉思起來。
雖然青衫老者的所做所為的確有些狠辣無情,但畢竟也隻是為了活下來而已。
天道孕育眾生,眾生回饋天道獻祭,這本就是天地大道,輪回循環。
「如果這個世間上沒有修行者,世間所有生靈都是自然生老病死,天道自是不需要做這麼多。」青衫老者長歎:「可是那些修行者,一但踏足氣海掙脫天地迦鎖,便等同於打破了天地平衡,新生代不斷的孕育,而修行者不斷的增加,就算是天道也會承受不住,最終天道運轉的軌跡也會因為無數的生靈增加而有所改變。」
鐵麵人再次一愣。
修行之道,本就是與天爭命。
任何一個修行有成的生靈,本就是逆天而行。越來越多的修行者走到大道儘頭,活躍在天道軌跡的運轉痕跡之間,最終整個天地都會被那些源源不斷增加的生靈而擠爆。
這,是個無法避免的死劫。
所有生靈,都在想方設法的活著。
可是,這一方天地之間根本容不下那麼多的生靈。所以天道隻有不斷的挑起各族之間的爭端,隻有在不斷的消耗掉各族的有生力量之後有,暫時才能將天地回歸平衡,也才能得到足夠的獻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