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很多連自已都不認識的生靈,最終卻連什麼都不曾留下,那其中的痛苦,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得了?
“反抗,戰鬥。”青衣女子苦笑:“即然有了反抗,那些曾經壓在妖族頭頂上的生靈又豈會願意?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生靈,豈會容忍自已圈養的血食有自已的想法,又豈會願意那些血食真正的有機會站起來?那時候的妖族,四麵皆兵,處處泥濘,甚至隻要是連帶著任何敢同情妖族的生靈,也會受到世間所有強者的排斥,成為被攻殺的目標。就算是當年曾稍稍與妖族有半點恩情的生靈,那段時間也隻有狠下心來對妖族發起進攻,因為他們不打妖族,其他的生靈就會打他們。”
“後來魔神內訌爆發,更是將妖族拖入了死局之中。”青衣女子眼神中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濃:“魔族,本身就是這一方小世界中最強大的種族,雙方打的天崩地裂,世界崩碎,直接逼的妖族連退路都不再有。那一戰,堪稱最黑暗的時間,揮手間便是毀天滅地,踏足便是天翻地覆,活在最底層的妖族,卻承受了根本無法承受的無妄之災。”
“那一戰足足打了數百年,妖族傷亡之數,絕對遠超千億之數,幾儘滅絕。那一戰隻打的天地碎成了片,原本的世界支離破碎,而妖族就是乘著那一場亂局的開始,從此開啟了妖族崛起的時刻,終於可以在世間發出自已的聲音。”
“天地沉浮,山河破碎,萬妖碟血,眾生悲泣。”
“在長達百萬年的時間之中,妖族英傑輩出,妖族的血戰終於有了回報,無數次的血戰之後,擊敗了曾不可一世的魔族,打殘了許多彆有用心的種族。自此,妖族長達數百萬年的霸主地位終於開始,曾一度壓得世間眾生望而生畏,曾一度打的萬族臣服,舉世再無任何一族生靈敢與妖族爭鋒,蓋壓當世,威淩世間。”
良久,蟲母臉色才稍稍恢複正常。
那怕隻是聽到青衣女子的言語陳述,蟲母仍是感覺到了心神震蕩。
可是,蟲母雖然對曾經的妖主有些惋惜,卻也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此年蟲母所經曆的一切,已經讓蟲母對這個世間更加的絕望。當同情彆人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在同情自已?這個世間的生靈活著,又何嘗不是眾生皆苦?
在那曾經的過往,對於蟲母來說同樣的讓人極度無語,,,,,,
“你告訴我這些,難道是要讓我對妖族手下留情不成?”蟲母一聲長歎:“你更應當明白,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已的殘忍。如果我們在麵對妖主的時候還有一點點的側隱之心,甚至有可能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複之中。”
“同情,你會同情嗎?”
青衣女子一聲輕歎:“難道你以為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讓你同情妖族,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一但我們與妖主交惡,那就必須要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將其打倒。否則到時候吃虧的必然還是我們自已,如果我們還有任何的憐憫之心,到時候很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因為,妖族是真的會拚命,都是從死人堆裡爬過來的生靈,真要是撕破臉皮,必然會不擇手段,死戰到底。”
“這,,,,,,”
蟲母終是一聲長歎,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對於青衣女子的這些想法,現在蟲母也實在不知道自已到底應當說些什麼了,不過越是現在這種時候,蟲母就越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可是卓君臨他,,,,,,,”
“卓君臨是卓君臨,妖主是妖主。”青衣女子一聲長歎:“我總覺得卓君臨這次行事的目地沒有那麼單純,可是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我也實在想不明白。如果到時候卓君臨真的成了阻力的話,那麼不妨直接將卓君臨先收拾了再說,那個小家夥身上的變數實在太多了,多到了連我都不敢有半點兒大意。若是真的任由卓君臨從中使壞,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隻怕誰都不知道。”
“看來,現在也隻能如此了,,,,,,”
卓君臨很想逃,可是他卻清楚自已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即然妖主都已經打定主意了,那麼自已若是不將妖主的話聽完,妖主是絕對不會放任自已離開的。
像妖主這樣地位的生靈,最注重的就是自已的身份和顏麵,都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妖主已經做好決定的事情,定然是容不得自已有拒絕的權力的。
這一點,卓君臨自然很清楚。
若是能逃得掉,那妖主就不是妖主了。
對於妖主的執著和手段,卓君臨自然是非常清楚,即然妖主決定這麼做開始,必然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自已這個時候就算是要逃又能逃到那裡去。而且卓君臨心中還有一種錯覺,雖然自已與妖主並不是同一路人,但妖主現在卻應當不會對自已不利。
這,也是卓君臨現在的底氣所在。
隻要妖主不是想要弄死自已,就算是知道點什麼秘密也不算什麼壞事兒,這種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聽之任之。
萬一要是將妖衣給招惹動怒之後,最終吃虧的必然還是自已,,,,,,
這一點,卓君臨可是深有體會,當自已抵抗不了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認命,,,,,,
至少目前心裡明白,這時候再多的反抗也沒有用。
“我不是人。”
妖主長歎。
卓君臨的臉色直接黑成了鍋底,從一開始卓君臨就知道妖主絕對不是人族,如果是人族的話,妖主是必然不會對昊天宗下死手。
可是這個時候,當卓君臨聽到妖主的言語之後,卓君臨已經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要麼是妖主瘋了,要麼就是自已已經瘋了。
這樣的情況,卓君臨也不由感覺到頭痛了。
以前,卓君臨可是從來都不曾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論在何等樣的情況之下,卓君臨都不曾聽到過這種沒有任何笑點的玩笑話。
“其實,準備的說,我非人非鬼非神非魔非妖,而是一個本來就不應當存在於世間的邪物。”妖主一聲長歎:“之所以我能存活在這個世間,其實也是因為錯誤的時間在錯誤的地點有了一個錯愕的結局。”
卓君臨不由一愣,繼而神色卻不由變得異常的難看起來。
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結局?
這一切現在聽起來怎麼感覺似乎那裡有些不太對勁?
可是到底是那裡不對勁,卓君臨一時之間卻又實在想不起來。
更讓卓君臨不解的還是,即然妖主自稱非人非鬼非神非魔非妖,那麼妖主到底算是個什以玩意兒?
這個時候,那怕是卓君臨也不由有些鬱悶了,這些言語之間那怕是卓君臨也實在無法消化得了。
可是,妖主的言語,卻讓卓君臨心中不由有了一絲無奈。
“本座名為白虎,妖族曾經的‘無敵戰神’白虎。”
妖主哈哈大笑:“今日,我便以自已的最後一次機會,讓這世間生靈評評理,究竟我白虎做錯了什麼,竟然會讓人如此陷害於老夫?我白虎為人族立功無數,最終卻落的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錯於何處?”
卓君臨的臉色都不由變了。
白虎是這一方小世界中妖族曾經隕落最閃亮的將軍,甚至白虎最強之時,與人族昊天宗創始人葉昊天並稱為‘武膽文謀’。這兩個人聯合到一起的時候,便曾壓得各族都不敢輕舉妄動。
妖族白虎的隕落,被稱之為世間最可惜的將才。
到底得是什麼樣的原因,才會讓這位曾經的妖族大將軍如此憤恨,最終脫變成現在的樣子?又得是什麼樣的恨意,才能問得出這般充滿了絕望的言語?
“兄長。”卓君臨終是一聲長歎:“兄長若有什麼事情,儘可全部告知。我卓君臨雖然人微言輕,但也一定會為兄長說一句公道話。”
此時,卓君臨的眼眸之間滿是凝重。
那怕是在麵對著戰場之上最強大的敵人之時,卓君臨也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般神情。甚至以卓君臨一慣的行事作風,從來都不會讓自已陷於被動之中。
可是現在,卓君臨卻在妖主說出事情之前大包大攬,這也和卓君臨一慣的行事作風不符。甚至在根本沒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卓君臨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也與卓君臨的初衷不合,,,,,
“卓君臨,你能說出這般言語,本座很感激。”
妖主笑了。
笑的很無奈,也很淒涼。
甚至在這個時候,卓君臨都感覺到了妖主笑意背後無助之感。
“有些事情,這世間或許已經沒有誰知道了吧!”妖主一聲苦笑:“我白虎曾為世間做過什麼,想必卓公子就當多少都還聽說過一些吧!”
“當年兄長為妖族大帥,與人族大賢葉昊天一起鎮守東線抵禦魔族入侵。”卓君臨長歎:“當年兄長‘無敵戰神’的名號,也是與魔族數百次大戰之中拚殺而得來的。兄長軍功顯赫,戰績驚人,這些曾經的功德,這一方小世界的所有生靈都應當銘記於心。”
妖主麵上露出一絲欣慰,能得到卓君臨這般評價,足感欣喜。
“世間生靈,隻知我白虎為妖族的無敵戰神,在戰場上拚出來的赫赫威名。”妖主哈哈大笑:“但卻從來都沒有人知道,我一生之中最驕傲的事情,卻是在戰場上有著一位知已。。”
“說實話,連本座自已也以為,這一輩子已經算是圓滿了。”鐵笑搖頭:“功成名就,美妻相伴,也算是人生誌得意滿。原本我們隻想打完了仗,從些就遠離這戰場,做一對歸隱山林的恩愛夫妻罷了。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本座在前線拚命廝殺的時候,一隻無形的巨手已經伸向了我,葉昊天那個畜生,竟然看上了我的妻子。”
妖主的眼神之中露出猙獰之色:“那個畜生,借著手中掌權,意欲對我妻子下手,卻被我妻強勢拒之。自此之後,那個畜生便處處刁難於妖族,無論何時何地,都有意無意的將本座調離於前線之中,處處鉗製妖族的兵權。”
“還有這事兒?”卓君臨臉色不由一沉。
“初事我也未曾多想,隻當是為了抵禦魔族正常的戰略調整而已。”妖主嘿嘿怪笑:“我的妻子雖然知葉昊天那個畜生的用意,但葉昊天的勢力實在太大,根本不是我們這些沒有背景的妖族能招惹的起,那怕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卻也隻能將自已的滿腔委屈隱於心底。越是隱忍,葉昊天那個畜生便越是變本加厲,甚至在很多時候,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借著一次慶功宴上飲酒,意圖對本座妻子用強,被本座撞破之後覺得顏麵儘失,便一直懷恨於心,為了當時人妖兩族的結盟著想,那怕是我再怎麼委屈,也終是沒有聲張。可是自那之後,那個畜生便派本座領兵與魔族作戰,誰知那畜生與魔族早有勾結,早早就將妖族的防禦布署全部透露給魔族。”
“那一戰,妖族百萬精銳啊,全軍覆沒。”妖主形若瘋狂:“那樣的一支無敵之師,妖族最精銳的將士,無一生還。”
說這句話的時候,妖主眼眸漸漸變得赤紅起來:“其實自從開始對抗魔族,走上戰場之時,我們便都已做好了隨時應劫的準備,那怕是真的與敵人同歸於儘,我們也都認了。可是這樣的出賣,才是讓本座永遠都無法接受的事情。如果不是本座妻子率軍趕到,也許連本座都要在那一戰之中死去。”
”這,,,,,,”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黑,雖然沒有經曆過妖主的過往,可是這個時候卓君臨心中卻沒來由的多出了一絲痛感。
當年葉昊天究竟是得有多瘋狂,才能乾得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
那怕是卓君臨也算是經曆過無數肮臟的往事,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世間還有這等難看的事情。
妖主臉色一沉,眸光之中滿是無奈:“自從沒了本座的阻撓,那個畜生行事愈發的毫無底限。更是直接對本座妻子準備用強,幸得有一些人族有識之士所阻才未得逞,後來為了拉人族諸多強者下水,那個畜生更是一手創立了昊天宗,自詡為天地正道。”
卓君臨都不由沉默了。
怎麼也不曾想到,原來曾經妖主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卓公子,你覺得葉昊天,該不該死?”妖主嘿嘿冷笑:“我就想要知道,如果換作是卓公子,這帳究竟又應當如何去算?”
卓君臨不由一愣。
單以個人情感來說,葉昊天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就算是將其淩遲處死也為過。這種情況,那怕是卓君臨內心都不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似乎,自已大包大攬,牛逼吹的有點大了啊!
“葉昊天該死,背叛的生靈也該死。”卓君臨臉色陰沉,神情之間閃過一絲無奈:“可是,但這不是兄長向昊天宗下手的理由。”
此時,卓君臨自已也不由滿頭黑線。
從理智上來說,現在的卓君臨恨不得直接將葉昊天斬儘殺絕,那怕是讓所有葉姓人都死了也沒有關糸。然而,所有的事情並非是可以隻靠自已的私人情緒,固然葉昊天罪大惡極人神共憤,可是妖主同樣也沒有好到那裡去。此次妖族打的昊天宗全軍覆沒,其罪惡也似乎不在葉昊天之下,,,,,,
“是啊,就算是本座受了再多的傷害,受了再多的屈辱,按理來說也不應當向昊天宗出手。”妖主嘿嘿冷笑:“這些話說的多好聽,可是這個世界,又何曾給過本座一個公平公正,又何曾給過妖族一個公道?當我們在屍體堆裡苦苦掙紮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大義在那裡?當葉昊天殺了我的孕妻之時,所謂的公道又在那裡?又或者說,我們這些出身卑微的妖族,天生就應當受到這極度不公平的待遇不成?”
此時妖主的聲音尖細而陰沉,似是帶著一種魔音,那怕是心裡有著萬千的不願,可是那道聲音就如同是一道又一道魔音的不斷的傳入卓君臨的耳中。
“如果不是我命大,或許我早就已經死在當年的爛屍堆中。”妖主幾乎是在咆哮:“這個世間本就如此,難道我們自已討回這個公道也不可以嗎?縱然葉昊天該死,可是那些眼睜睜的看著這等悲劇發生的人生靈,他們就真的毫無關糸不成?”
“這,,,,,,”
卓君臨臉色不由微微一黑。
那怕明知道的妖主言下之意所指是誰,可是一時之間卻也根本無法可說。
當時人族那些強者,其實每一個都應當清楚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礙於葉昊天的身份,他們也都選擇了冷眼旁觀。
這一切,才是妖主絕望的真正的根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