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隻是今日是冷風世伯隕世之日。”卓君臨滿臉凝重:“當年就因為我的家人而死,弟子不得不來。”
“誰?”元清不由一愣。
“弟子父母蒙天之冤,冷風世伯因而隕命,若弟子今日都不來,又還能算是人嗎?”
元清身子突然一震,眸光之中滿是驚愕,目瞪口呆的看著跪在自已麵前的少年。一時之間元清臉色悲喜交加,時而憤恨,時而喜泣。
甚至卓君臨自記事之日開始,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的表情竟是如此複雜,竟似是所有的情緒在一刹那間都表現了出來。
“原來貧道當年的推衍竟是真的,真的還有人因為冷風而存活了下來。”元清臉上的神情悲喜交加,直接抱住了卓君臨,仰天大笑:“兄弟,你看到了嗎?你當年的付出並不是全然白費,那怕這世間沒有給你正名,可是這個孩子,卻足以證明你的所有堅持都是值得的。哈哈哈,,,,,,吾道不孤,仁俠有報。兄弟,若你泉下有靈,能看至你當年所救下的孩子有了今日的成就,九泉之下,想必你是笑了吧!”
卓君臨愣愣的看著元清,張大嘴巴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此時連他自已也根本弄不清楚了。
隻是元清的那一句‘吾道不孤,仁俠有報’卻如同重錘一樣的擊打在卓君臨心間。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義之所在,不負眾生。
當年自已的那位白發師父,也曾說過這一樣的言語。
自已這些年也大小經曆上百戰,當年秋月山金光陣之中,自已與戰無敗打的兩敗俱傷。誅仙陣之中更是為了人族拚死血戰。為了成全各族,自已也曾在誅仙陣之中義無反顧的儘力付出。可是在聽到白衣老人說到自已的身世之時,卓君臨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已所有的堅持究竟是不是對的。
如果沒有對楊文君的承諾,甚至卓君臨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究竟還會不會回到京都,,,,,
可是現在,卓君臨卻似是找到了某種方向。
我為他人做了多少,付出多少,這一切都並不重要。
而一開始付出,也並不是為了圖什麼回報。
隻要自已所做的事情有益於眾生,不負蒼生,那怕自已終將沒有得到任何的益處,便已不負自已本心。
冷風能做到這些,便不負仁俠之名,不負眾生,,,,,
自已,應當做的,便是追隨冷風的足跡,不負仁俠,,,,,,
隨著一聲震天鑼響,五族天驕各自入場。
人族之中本來化名洛千形的洛音早已死在卓君臨劍下,白衣老人和人王等人相商,暫由張二狗替其入圍。
三十六道身影,以楊文君為首,大步走向祭台。
那怕是楊文君失去了全部修為,三十六名生靈誰也不敢對楊文君有半分不敬。
不止是人族天驕尊重楊文君,就算是妖魔二族,甚至是神族和鬼門,也對這位人族奇女子尊重有加。
祭台足有百步,若是在以往,像他們這樣修為的各族天驕,任何一個隻需要輕輕一躍便可以直接踏足祭台。
可是有楊文君在前一步步走在石階之上,後麵所有生靈,除了儒子的戰車直接入陣之外,其他所有生靈也都隻有一步一步的跟在後麵,不敢有半分不滿。
坐上高空雲亭中的白衣老人等五位至強者,一個個眼神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第三關,本是各族逞悍鬥勇之戰。
楊文君此時修為已失,無論在場的任何一位天驕,隻需要吹一口氣便可以讓楊文君身死道消。所有人都認為楊文君絕不可以再上台,原本的三十六天罡之數,也終將難以湊齊,可是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想到,楊文君卻仍是走上祭台。
而且一如在誅仙陣之中走上祭台一般,那怕是失去了自身的修為,也仍是以最驕傲的資態第一個走上祭台。
“怎麼還讓楊文君上場?”人王臉色一黑:“以楊文君現在的情況,那怕就隻要是在場的任何一位天驕吹口氣,都能讓她當場喪命。這次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已經無法再向老瘋子和楊氏交待,要是萬一楊文君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不得找你我拚命?”
白衣老人搖頭苦笑:“可是楊文君一再堅持,她說‘人族從來都隻戰死的勇士,絕沒有退縮的懦夫’,老夫又有什麼辦法?”
人王不由勃然大怒:“酒鬼,你也是當世的至強者,居然還會被這樣一個小輩難住。直接將其打昏,或者用點迷藥,就算是綁架,對你來說也隻不過是隨手可為的事情,可你知不知道楊文君現在走上祭台,就算是人族拚死維護,也不可能護得住她的周全。”
在場其他四位強者,一個個眼神古怪。
打悶棍,下迷藥,綁架,這你麻是一位人族至強者能得出來的話,更何況隻是對付一個小輩?
這位人王,倒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現在怎麼辦?”白衣老人輕歎。
“老子去你大爺。”人王不由暴跳如雷,差點直接暴走。
你麻現在弄成這種情況,居然還有臉問老子怎麼辦?老子要知道還能怎麼辦,還能在這裡和你囉嗦?
“看吧,現在道兄你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順其自然吧!”人王擺了擺手:“畢竟都是小輩們自已的選擇,我們不好直接插手。”
人王雙目無光,滿臉都是生無可戀:“酒鬼,你會後悔的,,,,,”
隨即,這位人族的至強者,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坐在了石椅上,滿臉無奈。
祭台之上,三十六名天驕分成五個陣營,各自虎視眈眈的看著四方竟爭者。
所有生靈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尤其是以阿修羅為首的魔族陣營,數量本就遠少於其他四族,這時更是臉色難看之極。看到自已身邊的那一個個強者目中露出不善之色,那裡還能不知道自已現在的處境?
現在祭台之上的各族實力,人族與神族基本相當,妖族緊跟其後,鬼門實力稍遜。魔族本身就是實力人數墊底的存在,若是在這種時候與各族動手,那怕就算是單獨麵對鬼門,也無異於自取滅亡。
事關各族顏麵,各族強者,都必將再無任何的退縮,必將人人爭先,拚死悍衛各族的尊嚴。
無論以往有多少的交情,在這角鬥祭台之上,所有生靈都絕不會因私廢公,將切身利益拱手讓人。
青王立於祭台前方,長聲大笑:“大家能走到這裡,都是各族之中獨一無二的絕世天驕,今日本王能有幸主持這場各族天驕的角逐,實乃三生有幸。遵主祭者法旨,這一場的角逐賽,將取消一對一的賽製,改為各位天驕自由發揮。祭台之上,不設任何規則,最終還站著的前十位強者,進入下一關的賽場。”
此言一出,不止是台上的各族強者一個個交頭接耳,甚至就連台下觀戰者也一個個麵色發青,雲亭之上的帝後姐妹等人,一個個都不由變得臉色難看,看向白衣老人的眼神裡滿是不善。
“這可不關老夫任何事情,都是青王自已的決定。”
“青王一介下界塵俗王爺,又豈能想得出這麼陰損的招法?”幕鴻影不由勃然大怒:“剛剛青王自已也說了,是遵主祭者法旨,難道你不是這神武會盟的主祭者?”
“那倒還真是。”
“即然如此,那就休得抵賴。”幕鴻影眼神裡滿是危險:“要是你再有什麼鬼心眼,老娘就是拚了性命不要,也定會讓你好看。”
“這次是實戰,還是和誅仙陣一樣,實屬幻境?”帝後微微一歎:“還請道兄直接言明,本宮卻是再也經不起先前那般驚嚇了。”
白衣老人微微搖頭:“這一次,是實戰,死了便是死了,絕不可能再出現死而複活的事情了。”
“來真的?”帝後眉頭一皺。
“吾輩修行者,自降世而起,什麼時候不是處於危險之中。”白衣老人輕歎:“修行者的境界固然重要,但臨場應變也絕不能欠缺。很多同境界的修者,有時候根本都無法在對手的手中走過一招,並不是他們的修為不如對方,而他們欠缺實戰經驗。即然是比武竟技,一切都應當按照最殘酷的方式來進行,豈能再有花假。”
帝後臉色不由一黑。
這等說法雖然並無半點不妥,可帝後總感覺那裡不對。
至少對於眼前這個老坑貨,帝後卻是再也不敢有半分信任,,,,,,
祭台上。
三十六名天驕,一個個臉色凝重。
能走上這個祭台的生靈,每一個都有其獨特的手段。能活到現在,那一個生靈不是身經百戰,一步一步從屍山血海之中走來,就算是冷秋月這個最少參與過惡戰的人族,也是在生死之間踏足過多次的幸存者。
任何的輕敵和大意,都有可能讓他們所有人都萬劫不複。
卓君臨站在楊文君的身側,眸中滿是凝重:“師姐,我知道現在我勸不動你,可是你儘量站在我的身後,隻要我還沒有倒下,你不可離開我的身側。”
“怎麼,你就這麼想護花,難道你沒有看見你家那小媳婦兒也在場中,你這樣維護於我又算怎麼回事?”楊文君淡然一笑。
“認真點。”卓君臨不由臉色一黑:“這都什麼時候了?”
“哈哈,,,,,”楊文君大笑:“想不到卓師弟竟然也還有急眼之時,隻是我楊文君縱橫天下多年,麵對同階對手,又何時需要他人的維護。等下交手之時,你儘管出手就好,莫要顧及於我。師姐行走天下多年,這點自保的手段還是有的,隻願你莫要折了我們人族的威名便好。”
楊文君的聲音不大不小,祭台之上的三十六位生靈,皆儘都能聽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