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從興慶府東城清和門護城外的宋軍騎兵,已經退到了城上夏軍用箭矢和飛石攻擊不到的位置。
先鋒官張俊看到衝鋒在前的副先鋒官楊忻退兵回來後,其中身穿的那年精良鎧甲鮮血儘染;這血更多是他殺敵時噴濺到其身上的,也有他中箭後從自己身體裡流出的鮮血。
楊忻中的肩腹兩處鎧甲上,還插著被其折斷的箭矢。
張俊關切地叫著楊忻中的字,焦急地問道:
“正甫賢弟,負傷了?!速速下馬。”
“請隨軍醫官,速速上前!!快為我正甫賢弟拔箭、上藥、包紮、治傷!”
“遵令!”騎在戰馬上的幾名禦賜的隨軍醫官得令道。
“多謝伯英兄。但這點輕傷,對吾並不要緊!”並未下馬的楊忻中,看到自己的上官,亦是自己新處的這位久經西北沙場的兄長張俊,對他是真的好,令他感動不已。
楊忻中淡然而堅定,道:“吾有精良鎧甲護身,雖身中敵軍射來的兩支暗箭,但未傷到筋骨。”
“吾依然可率軍衝鋒在前,多殺夏敵,以報趙官家的知遇之恩!”
張俊看到楊忻中如此英勇無畏,甚是敬佩。
此時,他倆也發現後方遠處趕來的鐘師道部的大軍。
楊忻中有些擔心地向張俊問道:
“伯英兄,你我二人奉趙官家聖旨,在小種經略相公麾下為正副先鋒官,是要去攻打敵京南城的南薰門啊。”
“然而,之前因為李良輔部逃兵,向敵東城門這裡逃來,你我率領騎兵追擊到半途,又巧遇西夏皇帝的儀仗隊出行,你我才追擊到了敵京的東城,這清和門外的。”
“按理來說,你我這算率兵冒進,搶了老種經略相公的進攻路線,這是違抗了聖旨啊!”
“哈哈哈……”騎在戰馬上威風凜凜的張俊,朗聲大笑道:
“正甫賢弟,多慮了!為兄十六歲便從軍當了弓箭手,至今已經有一十六年整。吾在這些年,打過交道的兵卒和上官無數,也學會了一些識人的本事。”
“吾觀老種經略相公和小種經略相公,皆是一心為公,剛正不阿之人!”
“吾觀心性大變後的趙官家,能不惜萬乘之軀,禦駕親征西北,實乃胸懷大度的聖君明主!”
“正甫賢弟寬心,你我率軍追擊李良輔部敗軍,途中巧遇夏皇的儀仗隊,豈有不追擊之理呢?以至於你我率軍,誤至敵京東城外!趙官家明察秋毫,定能體量你我有難處的!”
“更何況,我大宋出兵攻打敵京興慶府之前,在靈州城內的禦前議事時,趙官家曾親下口諭:攻打興慶府的各路大小將領,可根據戰場上突發的實戰情況,而調整戰術和攻打目標。正如彼時談笑風生中的趙官家所言‘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
楊忻中聞言,放心了不少。但他還是提醒道:
“伯英兄,你我率領的騎兵,沒有小種經略相公所率領的後隊步兵、炮兵和工兵的支援,在此地無法攻破敵京的東城門,不如現在速速率部趕往敵京南城門外與小種經略相公所部大軍彙合吧!”
張俊深以為然地點道:“賢弟之言,正合吾意!不過,你我臨行前,理應拜見剛剛趕來的老種經略相公,並告之其部:
‘僥幸逃回城內的西夏皇帝李乾順,此時正在興慶府的東城樓上,向我宋軍這裡張望。’
你我應建議老種經略相公,用趙官家賜給其部的大炮,向前方敵京興慶府東城樓上的夏皇李乾順開炮!”
“好!!伯英兄此計甚妙,若老種經略相公能用趙官家賜給其部的大炮,轟翻夏皇李乾順,必能動搖夏敵軍心!吾等各路宋軍,攻打敵京興慶府,也能容易得多了!”
楊忻中聞言,興奮叫好,感覺身上的兩處箭傷,突然變得不那麼疼了。
張俊微笑點頭,帶上繳獲來的那頂夏皇掉落的鏤花尖頂金冠,他與楊忻中催馬趕到後至的種師道大軍內……
……
種師道聽完張俊和楊忻中的彙報後,他為了驗證張楊二將所言真假,親自查看了張俊帶來的那頂在西夏隻有夏皇才能戴的尖頂金冠。
種師道順著張俊和楊忻中手指的方向,他拿起趙官家賜給的望遠鏡,望向興慶府東城上被眾兵將保護著的一位披頭散發之人。
他雖未見過夏皇李乾順,但他卻能從其身上穿著的那件極具西夏風格的華麗龍袍,判斷出張俊和楊忻中所言非虛!
種師道興奮地高喊道:“先鋒官曲端聽令!”
“末將曲端聽令!”
“傳吾軍令:請禦賜給吾部的炮兵小隊,向興慶府東城樓上的夏皇李乾順開炮!”
“末將得令!”
……
“轟!”
“轟!”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