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周心中念頭飛速轉動。
好一陣之後,他心中拿定了主意。
他先是去見了白芷,在一番辛苦付出之後,將陷入迷離沉睡之中的白芷收入識海之中。
然後在水域深處尋到了龜大龜二,將它倆收入獸袋之中。
孟周將能夠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都帶上,最後通過通明月鏡將整個極光洞府打量了一遍。
通明月鏡中,極光洞府的影象飛速倒退,很快,就退到了六十四年前——也是他現在掌握的光陰流水劍所能追溯到的極限。
那時,極光洞府還是一處原生態的、隱蔽地下空間。
在通明月鏡中的時光飛速倒退的同時,一縷似真似幻、明滅不定的劍光如同逆流而上的遊魚,一點點站在了此處區域六十四年前。
稍微停頓蓄勢之後,通明月鏡中迅速回溯到六十四年前的影像,就像是逆溯到了頂點,開始迅速“下墜”。
六十三年、六十二年……六十年……五十年……十年……
時間迅速從六十多年前的過去向現在逼近。
與此同時,那縷升到頂點的劍光,也隨之一起極速下落。
含蓄內斂的劍光,瞬間光芒綻放,宛如一顆瞬間爆燃到極致的烈陽。
通明月鏡中,凡其光芒所照射之處,便是劍光所及之處,那些過去的時光影像便如同泡沫般破碎無蹤。
當通明月鏡中的影像再次回到當下,這一下發揮到極致的光陰流水劍也終於勢儘。
做完這一切之後,孟周再次嘗試逆溯極光洞府這片區域的時光,再無絲毫痕跡。
白茫茫一片,乾乾淨淨。
他和白芷的痕跡,自然也消失的了無痕跡。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孟周這才悄無聲息的遁出極光洞府。
在他消失之後,極光洞府依然極光絢爛。
穹頂岩壁上那些生發極光的符陣源頭,遠遠看去,宛如璀璨群星。
下方是如鏡麵一般的水麵,倒影著流動的極光和“群星”。
……
孟周生性謹慎,凡事都喜歡做最壞的打算。
這次丫丫歸來告知的信息,直接讓五域都蒙上了一層陰翳。
即便再遲鈍的人,處在他這個位置,都應該意識到其重要性,其危險性。
既然已經知道了有這麼一個隱患存在,恰在天祁山中,他自不可能將腦袋埋進沙堆裡,對其視而不見。
從丫丫口中意外獲知這麼一個信息之後,孟周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其實是離開。
遠遠的離開天祁山,離這個“危險源”越遠越好。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除非他立刻遠遁出五域之外,不然,這種躲避沒有任何意義。
一番理智的分析,孟周決定做一番探查。
而在行動開始之前,孟周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太過棘手,便立刻遠遁,不再回極光洞府。
所以,孟周將能帶的全都隨身帶著,將這片區域六十四年之內的時光痕跡統統抹除,與他和白芷有關的痕跡自然也隨之消失得乾乾淨淨。
……
“丫丫,你能判斷出那‘香氣’的方位麼?”
此刻,施展五行遁的孟周身形完美的融入到了山石泥土之中,在大地深處極速遁形。
丫丫也沒想到自己反應的這個消息讓大叔有了這般激烈的反應,受此感染,她也不由得變得鄭重起來。
她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案,反而道“大叔,您能先繞洞府幾圈嗎?”
“為何?”
“應該是源頭距離此處太遠的緣故,那‘香氣’很淡很淡,在洞府周邊百裡範圍之內,都感覺不出明顯不同。”
說著,她還特地解釋道
“剛才我忘了時間及時返回,就是好奇源頭方向……”
經丫丫一番解釋之後,孟周這才反應過來。
丫丫辨彆源頭方向的辦法,是通過對“香氣”濃淡的判斷。
“香氣”越濃,說明距離越近;
反之,就說明距離越遠。
而此處許是因為傳播太遠,“香氣”已經很稀薄,濃淡變化很不明顯。
至少,在極光洞府周邊百裡之內,不足以讓丫丫做出清晰的判斷。
而要讓她做出清晰且正確的判斷,就要讓她明確分辨出濃淡擴散的方向。
而要做到這點,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丫丫帶到位置不同的“采集點”。
這般想著,孟周身形迅速上浮,很快就脫出地麵,身形完美與空氣融為一體。
在大地之下,移動速度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以大地之下的極光洞府為中心,孟周以最快的速度,如同一顆閃爍的小點,快速移動。
丫丫沒再說話,但化作一隻小小螞蚱的她卻安安靜靜縮在孟周懷中,一對纖長的觸須如同不停轉動的、搜尋某個特定信號的天線,一圈又一圈的轉動著。
就這樣,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以極光洞府為中心,不斷向外環繞移動的孟周,終於再次聽到丫丫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大叔,我發現了,我發現了!”
孟周也及時的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將一顆小腦袋從衣領中鑽出的螞蚱丫丫。
她那對纖長觸須也不再盤旋轉動,而是固定的指向左前方。
任她身體腦袋轉動,觸須所指方向都沒有絲毫變化。
孟周看向那個方向,當即心中明悟。
丫丫觸須所指方向,恰是天祁山中心區域方向。
“源頭就是那個方向。”丫丫道。
確認好方向後,孟周沒有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而是再次深深的遁入大地之下,向著丫丫所指方向前進。
隨著他越來越接近,丫丫還會不時對他的行進方向進行一番微調。
最開始,孟周以為目標源頭在天祁山地理位置上的中央區域。
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最終,孟周停留在了天祁山中央區域偏東兩千多裡的位置。
他沒有繼續前進。
原本趴在衣領口為他指路的丫丫也早被他收入識海之中。
隻因隨著距離“源頭”越來越近,丫丫的表現越來越反常。
就像是老饕遇到絕世珍饈,表現出了強烈的、難以抑製的進食**。
這種本能甚至在一點點淹沒她的理智。
眼見這種變化,孟周果斷將丫丫收入識海,徹底隔絕他與那“源頭”的感應。
好在經過丫丫的不斷糾錯微調,“演繹世界”中有著整個天祁山輪廓的孟周也基本知道了目標方向。
就這樣獨自遁行了近千裡之後,孟周停留在了天祁山中央區域偏東兩千多裡的位置,沒有繼續前進。
隻因通過通明月鏡,他已經“看到”,在更東側的五六百裡之外,矗立著一座在天祁山中並不顯眼,不高不低的山峰。